() “那我就先走了。”天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漠然的把目光迎上去。刚才喝的酒现在开始反上劲来，估计我的脸已经cháo红，脚在黑sè漆皮的平底儿小鞋里有些肿胀的感觉。
“天齐哥不再坐会了？”我yīn阳怪气的问。“不了，既然已经计划好了，我就回去了，而且难不保这里有卫彬的眼线。”他隔着门向外面望去。我垂着眼帘，正好看到手上被玻璃割破的伤口，心里涌起不知什么滋味。
“哐！”我抓起桌子上的酒瓶摔到门上，酒溅了天齐一身。他们四个惊讶的看着我。
“你要我还是要她？”虽然我不知道丹田在哪个位置，不过我想那些武侠小说里所说的气运丹田然后猛然一吼的效果跟我这个应该差不了多少。说完，还没等他们反应，我就尽可能的在包间里制造“乒乒乓乓”的“巨响”。
文轩会意一般立刻拉住我，刻意的一脚踢翻桌子，大喊“灰灰别闹了！住手！”天齐冲我狡黠的笑了一下，然后打开门。
“哐……”又一个瓶子顺着打开的门飞了出去，正好砸在过道对面的墙上，这一瓶子是小锴扔出去的，力道和准头之好让我汗颜。“天齐哥，我送你出去。”小锴代替天齐过来拉住我，文轩过去拉着天齐关门出去。
“天齐！别让我再见到你！滚！滚远点！”我依然声嘶力竭的吼着，嗓子都快喊破音了。“噼里啪啦。”小锴和开一继续帮我“砸店”。
忽然眼泪流了下来，抑制不住的涌着，花了我苍白的妆。
我浪浪跄跄的打开包间的门也走出去，小锴和开一跑出来继续拉我。
果然在我们声势浩大的“砸店”行动中，包括顾客在内的店里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向我们。
“灰灰！何必呢！除了天齐哥还有很多好男人的，别这样。”开一温柔的帮我擦着眼泪，并且故意大声的说着。“他妈的！他女人竟然敢打我！”我也把脸豁出去了一样，索xìng一把鼻涕抹在他身上。“别闹了！你看看，你这样时光明天还用开业么？小徐，别看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灰姐喝多了！赶紧散了散了吧！”小锴和开一架着哭的一塌糊涂的我，向外走去。
“小徐，”小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里面收拾一下，今晚灰灰和我们不过来了，你看一下吧。”“好的，小锴哥，那个，灰姐没事吧？”她好奇的走过来。带着所有人看热闹一般的目光。“没事，喝多了，行了，别看了，赶紧去忙活你们的，都没事干了吗？都闲着了？”小锴的声音已经带了一些怒意。小徐识相的赶紧又退了回去。
我被架到时光门外不远的一个胡同里，看周围没人，我赶紧抹了抹脸。
“够狠的啊！”开一讽刺。
“行了，这样就算是拉开序幕了，可惜了我的形象。”我嗓子发干。
“没事，你做的很漂亮。”小锴揉了揉我的头发：“你让我更刮目相看了。”“哦？那原来是怎么看我的？”“开始只是觉得你没什么特别，顶多就是挺狠的。”“呵呵……”
谁又能看清谁？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我自己。
“我想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们给我打电话吧。”心中的酸涩，又有谁能明白？
我用力揉搓着手掌上的伤，有种撕裂的疼。
“开一，你回时光看着点，我送灰灰回家。”小锴招手打车。
“哇！小锴！你怎么这么yīn？我去送我亲爱的小妹回家！你回时光！”开一不依不饶。“我跟灰灰要商量一下下面的事情，时光刚刚把班换过来，不能没人看。”“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欺负我小妹。”他一脸认真的说。“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你找点事做？在地上找一晚上你的牙，好不好？”小锴把我塞进出租车。“锴哥，我错了！小妹！明天见哦！”他冲我扬了扬手，看起来心情大好。
小锴重重的把车门带上，郁闷的长出了一口气：“开一天天跟个猴子似的，有时候真有想揍他的冲动。”“恩，虽然他平时没正形，不过关键时刻还是能认真起来的。”我把头倚在车窗上。
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喜欢隔着玻璃看这个城市，灯光被放大的余辉，像一根根细细的针一般张扬着，透着柔软的力量，刺进这个浓的化不开的夜。
“灰灰。”他语气很沉重。“恩？”“如果你觉得难受，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不要委屈自己。”“……”“刚才，那是你发自内心的感受吧。”“没关系的，我没事。”“我不知道你与天齐哥是怎样的过去，可我想告诉你，他……”“别说了！”我粗鲁的打断他的话，心中的委屈，不安，愤恨，**裸的摆在自己面前，我不想听到答案，即使已经众所周知。
一袭华衣，即便满是蛆虫，也总比一丝不挂强。
在没有死心之前，我更不想让自己有任何死心的理由。
“好吧，别想太多了，回去早点睡。”小锴把头转向另一边。我莫不自觉的眼角湿润。
走下车，小锴塞给我一个信封。
“你的工资。”“啊？我才来几天？就发工资？”我看着信封的厚度，如果我，小锴，开一，文轩拿同样多的钱的话，估计聚仙阁和时光的收入已经被我们平分了。“拿着吧，卫叔叔交代的。”“这么多？”我疑惑。“基本上是聚仙阁和时光的收入，给我们四个，还有我们下面的人开钱。”果然大致不出我所料。“为什么？”“你当卫叔叔拿这点钱当钱看？外人看来我们四个都是卫叔叔身边的人，其实我们只是离他最近的外人。”“本来目的也不纯不是么。”我声音像蚊子一样，咬出几个字来。“是，可是我们也确实是为了他拼过命的。所以拿着这个钱，是你应得的。别想太多，人想的多了，总是容易让自己的想法更混乱。”他又揉了揉我的头。
我发现他跟开一一样，总喜欢揉我的头。不过也不一样，开始是有点肆虐的把我的头发揉乱，而小锴是很轻柔的，真的像哥哥一样的轻轻的安慰我一般。
喉咙里，像塞了块棉花一般，哽咽的，说不出话，酸涩的，扼住我的喉。
我深吸了一口气，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肥皂味。气氛顿时尴尬。
“你身上怎么有股肥皂味！”我猛的抬头，想极力忍住笑。“肥皂？”他也被我弄的一愣，然后双手抓起衣服用力闻了闻，瞪大眼睛看着我：“灰灰！这是我的香水的味道！什么肥皂味？你那是什么鼻子？”我惊：“香水现在都流行肥皂味么？难道，复古风cháo又席卷回来了？不过也不能复古‘肥皂’啊！”“我真想一把掐死你！”“啊？掐我干什么！”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子：“至于么！就一香水，我不小心闻错了，你就掐死我？”“你真是！你……”他依然攥着自己的衣服，估计这香水是他老婆送他的？要不干什么这么激动。
“算了！哎！可怜我1800的香水，我……”“奢侈！”我愤愤的说了一句，又看见他杀人的目光，身体一哆嗦，拿着手里的信封：“我，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见吧。”说完我赶紧转头往家跑。
“灰灰！”“啊？”“真那么难闻么？”“不，也没那么难闻，可能是我没闻过男仕香水吧。”我感觉气氛已经开始搞笑了。“我一定要宰了张开一！”他忽然冒出来一句不着边际的话。难道香水是开一送他的？那不喷就是了，干什么还要宰了开一？我撇撇嘴，心情却已经好了很多，看着小锴忽然笑了出来。
“笑什么？”他依然咬牙切齿。“没什么，我回去休息了，谢谢，小锴哥！”“傻忽忽的，赶紧进去吧！天冷了，明天多穿点。”“OK！拜拜！”“拜拜！”他依然没转身。
“走啊你！”我俩又对着站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句。“你先回去啊！我看你上去了我就走了。”“那好吧！拜拜。”我转了身，忽然想起天齐，那毫不犹豫，那毫无眷恋，我的心，为何又开始狠狠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