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结局 第十五章 虚惊一场
为什么等待自己最终的是这个结果，等待自己的总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追逐？褚玑牵着女儿的手，让亨利带着他们到了电话里面说的那几家医院，几乎是漫无目的的，寻觅着。第一个去的永远都是急救室，看到里面那么多人来人往的白衣白裤，褚玑只是觉得炫目。
期待有，因为在这里的都还是有救的。害怕有，是因为担心这些人到了这里未见得会有生还的可能，如果上天每次给自己安排这样的机会，考验自己的耐性和信心的话，一次就足够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总是不会有一个喘息的机会留给她。
“妈。”褚徽妘觉得妈**手总是在颤抖个不停，手心里全是汗水。胆怯地扭过头，妈妈脸上全是冷森的凝重：“妈，比尔和哥哥都不会有事的。”
“对，他们都不会有事。”褚玑点头，好像是在给女儿勇气也是在给自己信心：“他们肯定不会有事。”
亨利正在那边跟人交涉，好像是在询问有没有见过比尔跟两个孩子。那几个负责医生都在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褚玑按捺不住心焦，脚不沾地就跑过去了：“见过比尔没有？”
“没有，比尔跟两个孩子都没来过这里。”亨利看着褚玑：“不在这儿，我们再去别家看看。要是没见到还是一件好事，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要见比尔，不管是在什么地方。”褚玑固执地一扭头：“我不想他出任何事情。”
“不会的，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坏。”亨利还没见过褚玑大失常态的样子，在公司里面不论是发生了什么，褚玑一定都是泰然自若的样子，不没见过她这么急躁甚至是慌乱神色。
褚玑看着身边的女儿：“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一定要找到比尔和哥哥。”
“妈妈，不会有事的。是不是？”褚徽妘看到妈妈脸上那种失落而紧张的样子，自己已经是吓得不知所措。以前每次出事的时候，就像妈妈在柏林被爸爸和人用硫酸伤了手，妈妈都是镇定自若的，反而是安慰自己不会有事。但是现在妈妈自己都镇定不下来，妈妈从小就教导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不要自乱阵脚。什么事情都会有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妈妈为什么会这样？
“不会有事的。”褚玑蹲下身给女儿擦干净眼泪：“妈妈跟你都不能失去了他们，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不会丢下妈妈和你不管，我们只要去找他们就一定可以找到。”
“妈”褚赢炘和褚嬴楀从急诊室楼上下来，看到妈妈跟褚徽妘站在楼下，尤其是褚徽妘哭得眼睛红红的，妈妈更是脸色森冷，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妈妈最不喜欢看到褚徽妘哭，但是现在妈妈会给她擦眼泪，真是有意思的很。
“什么？”褚玑好像听到儿子在叫自己，在这里几乎是不可能听到汉语。但是又担心是自己因为想得太多，所以才会有了幻听。忍不住抬头四处看，褚徽妘也听到哥哥们说话的声音，跟着妈妈一起回头看到两个哥哥站在大门口。
“哥哥”褚徽妘一下挣脱妈**手，飞一般地跑过去扑到褚赢炘怀里：“哥哥，你们吓死我跟妈妈了，哥哥坏。让妈妈哭，让我哭。坏哥哥。”
“妈，你怎么了？”褚赢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着褚徽妘在自己怀里哭得眼泪鼻涕到处都是，妈妈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跟褚嬴楀：“好好的，怎么哭了？”
“你们从干邑回家，为什么会在医院？”褚玑声音莫名尖利，已经改成了中文，大声质问着儿子：“好好的不回家，在外面做什么？”
“没有，我们跟比尔一起在路上看到别人出了车祸，就一起送别人到医院来。本来要打电话给妈妈或者回家的，比尔电话的电池用完了。就用别人的电话大的，那个人说话有点不清楚。不知道怎么说的，贝蒂没听完就挂了。比尔还说，我们要早点回来。要不你该担心了。”褚赢炘在那里安慰妹妹，很小心地给她擦眼泪。褚嬴楀一字一句跟妈妈说着。
褚玑看看后面：“比尔呢？人在哪里？”
“比尔在楼上跟院长说要好好给那几个车祸伤者医治，要是费用不够的话，先由医院垫付。本来医院就是公司的产业。”褚嬴楀说话慢条斯理地。
褚玑忍不住过来把三个孩子紧紧抱进怀里：“以后都不许这样吓唬妈妈，妈妈被你们吓得魂都没了。”
“妈，你不会是以为我们出车祸了吧？”褚赢炘终于明白妈妈红眉毛绿眼睛的原因了，匪夷所思地看着呜咽不语的妈：“您每天公司里那么多事要做，怎么还有时间操这份闲心？要是真有事情的话，您说什么也会接到我们自己的电话。”
“你妈就这么点出息。”褚玑很久都没有抱过儿子。
尤其是自从有了褚徽妘以后更是没有把褚赢炘像小时候一样搂着抱着，褚嬴楀很小就不学着跟妈妈撒娇。所以这样被妈妈搂在怀里还真是第一次，妈妈身上的香味真好闻。但是妈**手搂得这么紧，多少都有些不习惯：“妈，你搂得太紧了。我觉得憋气。”兄弟两个不由自主往后推着妈**手臂。
褚徽妘觉得什么湿湿冷冷的，一抬头看到妈妈脸上全是泪水：“妈，哥哥都回来了。别哭了。”
“妈，你别哭了。我不乱说话了，真不敢乱说话了。”褚赢炘愣了一下，从小就学会的事情是不能让妈妈伤心，而且绝对不许让妈妈哭。甚至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妈妈居然哭得泪水连连。不止是妈妈，妹妹也是这样。兄弟俩都吓得不行，褚赢炘手忙脚乱给妈妈擦眼泪：“妈，真的，不敢再这样了。”
“再有下次，妈妈都不会原谅你们。”褚玑放开三个孩子，看着女儿脸上跟自己一脸全是泪水。忍不住伸手去给女儿擦眼泪：“还说妈妈，你不也是这样。”
“是看到妈妈在哭的。”褚徽妘呲一声又笑起来：“又哭又笑，猴子撒尿。”
“切，还是淑女学校的优秀女生呢。一会哭一会笑还有这些话说。”褚嬴楀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妈妈说的话还是很清楚的，肯定是担心几个人在外面出事：“妈，你怎么这么胆小呢？”
“去你的，还敢说妈妈胆小。”褚赢炘瞪了褚嬴楀一眼：“妈妈是担心我们，你看妈妈跟褚徽妘都哭了。妈，我们跟真主保证，再也不会吓你了。”
“真主？你什么时候信奉伊斯兰教义的？”褚玑被儿子说得想要严肃也严肃不起来，只好是摸摸儿子的头，放开三个孩子：“行了，别人都看着我们呢。”
亨利在旁边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中国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不一样。要不是眼前知道褚玑有三个孩子，而且都不小了，绝不会相信他们家的孩子个个都是这样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是在法国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家庭，何况是一个中国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跟比尔这样一个法国人结婚，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比尔从楼梯口出来，第一眼就看到褚玑红着眼睛跟三个孩子说话，还有亨利和菲丽在旁边站着：“怎么回事，你眼睛红红的？宝贝，你妈怎么了？”比尔上前抱起褚徽妘：“确定没人惹她生气？”
“有，你。”褚徽妘点头：“妈妈以为你和哥哥们出车祸了，吓坏了。带着我从家里赶到医院来找你们，把妈妈都吓哭了。”
“傻子，怎么会呢。”比尔在褚徽妘脸上亲了一下，褚玑站在一边。本来比尔也想这样亲了她一下，不过褚玑不喜欢在孩子面前两个人亲密过甚。中国人比较含蓄的个性还是很明显的，何况还有亨利跟菲丽两个人在旁边：“你妈可不是这种爱哭的人，肯定是你们弄得她哭的。”
“我才没胡说呢，你看我妈眼泪都没擦干。”褚徽妘很没品地大爆老妈糗事：“我妈就是怕你出事。”
“褚徽妘，够了啊。”褚玑看了眼比尔飞快的移开眼睛：“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得很。”
“没什么，比尔没事就好。”菲丽笑起来，看着一旁的亨利：“我们走吧，这里是他们一家的事情。”
亨利无所谓地耸耸肩，看着比尔一脸莫名满足的样子，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以前可是浪荡子一个的，居然会这么喜欢一个中国女人和她的孩子们，真是叫人想不通。看到他这样子，就想要是自己有一天变成这样，真的是叫人不寒而栗。真不知道那样的人还是不是自己。至少对于自己来说，这种事最好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尤其是比尔这样的家庭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要是家里再有一个像褚玑这样的女人，真是够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