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打开邮箱客户端，果然发现了一封来自5分钟前的邮件。
虽然是英文写成的，但以他的英文水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压力。
很快江寒就看完了一遍，然后飞快地回复了几句话。
“什么事啊？”老宋忍不住问。
江寒笑了笑：“哦，没什么，博泽先生说打算发个offer给我，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研究生。”
“噗！”老宋一个没忍住，差点喷了，“你说啥？”
江寒摊了下手，但没有重复。
事实上，刚才那句话，老宋听得很清楚，只是有点不敢置信罢了。
张德昭和黄博、许中坚也都大吃一惊。
如果这是真的……
那咱们这几个人，刚才在这里争来让去的，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啊？
许中坚、黄博心惊之余，也有点叹息。
刚才转达领导指示，拒绝江寒的请求时，他们还有点歉然。
可没想到，一转……
好吧，算咱自作多了，人家还有更好的出路，拒绝了“区区”清北，根本就没啥好惋惜的。
张德昭则有点上火。
今天这事儿，有点像坐过山车，忽上忽下的。
一开始，看到华清和燕大开出的条件，和自己所能给予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对江寒最后选择科大这件事，本来都不报什么希望了。
可没想到，事居然峰回路转，华清和燕大先后拒绝了江寒的请求。
这样一来，他就又看到了一点希望。
可刚高兴了还没多大一会儿，没想到又来了个更狠的。
麻省理工！
那可是麻省理工，全世界都能数得上号的著名学府。
随便哪个高中生，接到了这样一份offer，还会考虑国内的大学吗？
换位思考，假如自己是江寒……
老张在那边正患得患失，老宋忍不住追问江寒：“那你怎么回复的？”
沈立兴也盯着江寒，显然对这件事也十分关心。
江寒平静地说：“哦，我说我高中还没毕业，读研什么的，等我大学毕业再说吧。”
屋子里瞬间一片寂静，大家看着江寒的眼神，全都有点不可思议，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
老宋很想说：“你是不是傻？”
可嘎巴了两下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沈立兴、黄博、许中坚也全都不会说话了。
张德昭忽然有种绝处逢生的喜悦感，但一时也想不到该说什么才好。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叮铃……”
一阵复古的铃声，打破了难言的沉寂。
这次响起的，是沈立兴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
“喂？”
沈立兴接起了电话，但紧跟着，他就有点发懵。
电话那头，是一个十分动听的女声，但那一口流利而又不乏柔媚的美式英语，却让他有听没有懂……
沈立兴当机立断，马上开启了免提模式。
电话另一边，优妮说完了问候语之后，半晌没听见应答，就猜到可能遇到语言交流方面的障碍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很是有点无语，心中也难免有点幽怨。
敬的迪耶导师，今天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这都快要睡觉了，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小”任务。
虽然在大洋彼岸的华夏，此时应该还没到中午饭点……
没错，优妮接到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跟远在大洋彼岸的一位名叫“jianghan”的高中生联系上，然后“想办法”把offer发过去。
但迪耶也没有江寒的联系方式，只能提供一些从录像中分析出来的，诸如所在国家、就读学校等浅层信息。
所以，优妮刚接到任务时，脑袋有点大了。
“jianghan”这个名字，她当然不陌生。
就是这个家伙，从自己或者布鲁斯等人手中，抢走了kaggle比赛的10万美元奖金！
还有那篇虽然短小精干，但却意外的很有“嚼头”的，关于“感知机”的论文……
可师命不可违，优妮接到任务，就连忙张罗了起来。
由于没有江寒的具体联系方式，她索走了次“后门”。
拜托自家的一个做外交官的亲戚，通过某条官方渠道，费了不少周折，才辗转打听到了松江一中的公开电话……
优妮考虑了一下，重新打了遍招呼：“您好，这里是滨州大学，请问那边是华夏合江省松江市第一中学吗？”
这边，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
老张和另外两位客人，都是在顶级学府里厮混了多年的，这点英语交流水平还是有的。
张德昭看了一眼沈立兴，顿时心领神会。
这种地方中学的领导层，英语水平有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是干脆自告奋勇：“让我来跟她说吧？”
沈立兴松了口气，连忙让出了位置。
老张上前一步，用标准的美音说：“您好，这里是松江一中，我是……一名老师，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另一边似乎也松了口气：“我是迪耶教授的学生，您可以叫我优妮，我想知道，如果要给你们的学生发offer的话，应该邮寄到哪个地址？”
“offer？能否具体说一说，我们的哪个学生，申请了贵校的offer呢？”
沈立兴用汉语说话，张德昭帮忙翻译了过去。
优妮：“抱歉，我们并没有收到贵校任何学生的申请，但我的导师迪耶女士读到过一篇论文，出自贵校的jianghan同学之手。
对于那篇文章中提出的感知机理论，迪耶女士非常赞赏。
然后又了解到他在kaggle比赛中，运用人工神经网络技术夺得了冠军的事迹……
所以十分希望，能邀请他来滨州大学就读。”
张德昭无语地看了眼江寒，没想到对方的目标，居然又是这个小子！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的……“招蜂引蝶”呢？
这才一转眼，就又有一家大学发来了offer！
而且也是一家世界顶级学府，和麻省理工几乎不相上下的那种。
哎，自己不过是动了才之念，想要收个关门弟子，你说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想到以往的自己，每年都不知要拒绝掉多少考研党的申请，可没想到今天……
想是报应来了？
哎，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
就在这时，江寒看向沈立兴：“校长，我可以直接跟她对话吗？这个口音我能听懂。”
沈立兴点了点头。
江寒又对张德昭说：“如果我有听不懂的地方，还要麻烦您提点一二。”
张德昭：“……”
咱还能说些什么呢？
当此境，老张也只好耸了耸肩，回了一声：“没问题。”
江寒走上一步，用标准的美式英语说：“您好，我是江寒。”
“很高兴认识你，刚才的事，您已经了解了吗？”优妮十分高兴，声音更加柔媚了。
江寒平静地回答：“是的，对于迪耶女士的青眼有加，我十分感激，并深感惶恐。
不过，我现在高中还没毕业，暂时还没有出国深造的打算，所以只能愧对她的赏识了，非常遗憾和抱歉。”
优妮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回答说：“迪耶导师的意思，您如果愿意来滨大完成大学阶段的学业，可以根据您的学习规划，从预科或者本科开始，一直读到博士毕业，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江寒想了想，回答：“好的，我会好好想一想的，但我觉得……”
优妮忽然打断道：“我这边并不急着得到您的回答，希望您能深思熟虑一下。”
江寒无语两秒：“谢谢您的好意，我会好好考虑的。”
其实他早就打定了主意，本科毕业之前不会出国的了。
刚才不过是一点委婉的修辞，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诚意似乎还不小。
优妮：“那么好吧，暂时就先这样，如果您决定了来滨州就学，可以随时拨打这个电话。”
“谢谢，我会的。”江寒温和、礼貌地说。
双方互道再见后，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江寒回去坐好。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终于可以回到正轨了。
意外接二连三，黄博和许中坚都差点忘了，自己最初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了。
然而，这位江寒同学的“遭遇”，还真是让人又惊又羡啊……
张德昭见江寒再次拒绝了一份名校的offer意向，就料想他是真的不想出国了。
这样的话，自己今天心想事成的几率……
想到这里，张德昭的一张老脸上，不浮现出一丝笑容。
然而，让众人始料未及的是，刚才那个电话，其实只是个开始。
大家还没说上几句话，电话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众人：“……”
这还让不让人谈点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