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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子恒的童话爱情故事

    忙乎几天,总算把积攒下来的事务,料理的差不多了;杨孟晗终于有时间歇歇气,喝几口茶;慢慢看一看何卓人送来的朝庭邸报摘录,主要是和长毛匪乱有关的;不过怪得很,到现在,邸报上也是语焉不详;朝庭到现在,恐怕也没搞清楚,几个长毛匪首到底是谁。

    陈子恒看到杨孟晗有点空暇了,就轻轻地单独进了杨孟晗办公室,他应该有话要跟杨孟晗说。

    陈子恒:幼鸣,我现在有点后悔呐,干这个陆军炮兵营长,捞不到仗打,像个摆设;也立不了功劳,以后要掉队吔。

    杨孟晗:我最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专业炮兵,是针对武器装备差距不大的大规模战役而设计的;短时间是有点用不上。就是将来的国内平叛,也不需要这么强的火力配备,除非是碰到攻城战偶尔用到。

    陈子恒苦笑:那我不是眼瞪瞪地看别人得功劳,没我什么事?

    杨孟晗:子恒,我让你扎扎实实的搞一段时间专业炮兵,是有长远打算的,这一点,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不错,现在看来配置高了;将来如果有一天,我们和歪果仁对上了,没有专业炮兵,仗是没法打的。

    实际上,这件事,杨孟晗也考虑一段时间了;目前三个主力营配一个炮兵营,是一个主力团的架子,是应对相对大规模的战役的。后来组建的营,就全部是混编营。

    陈子恒:可我手痒啊,现在就想上战场,可以与三个主力营相互拆分一下,变成是个混编营嘛。放心,幼鸣,炮兵专业的门道,该怎么琢磨,还怎么琢磨,我不会丢掉的。

    杨孟晗喝口茶笑笑:下半年,七、八月份,马上要组建两个混编野战营,你要去可以调你过去。嗯,混编营是承担独立作战任务的作战单位,可能编制要稍大些;将来也是脱离主力,独立在外作战的。

    陈子恒胆子大,真不怕事,就没有他不敢接的;二话不说就点头了。他认为,周立春都能纵横沙场、八面威风;凭什么我陈昊之陈子恒不能?

    杨孟晗心里考虑,陈子恒不像陈睿霆,虽然比当初的何卓人好点,也不算特别成熟;独立作战的话,给他一定要配一个好一点的镇抚和参谋长;之前,因为参谋人才不够,营一级没有配备;但独立作战单位,连后勤、医疗,都必须配齐的。

    本来以为子恒就是为这事来的呐,没想到,子恒说完这事,还磨磨蹭蹭不走;一副想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杨孟晗一乐:子恒兄,咱俩,有话就直说呗。

    陈子恒:嗯,这话说起来,有点长;你知道我到现在为什么尚未娶妻吧?

    杨孟晗噗嗤一声,差点把茶喷出来:知道呀,但我不晓得,你怎么就跟舅舅打这个赌,不中举人就不娶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套紧箍咒嘛!有点犯傻嘛。

    陈子恒一捂脸:根子在你身上呐,没法说的呀。

    杨孟晗有些懵:关我什么事,自从我回了炉桥,一直到你中秀才,中间几年,我们都很少碰面,是吧?

    陈子恒叹口气:唉,你十四岁那年,好死不死的,第一次考试,就中秀才了,名次也好,还跟方家定了亲。过年家父回家,满院子撵我,要狠狠揍我一顿;我就发了狠,说中秀才算个啥,不中举我就不讨老婆。后来,第二年虽然中了秀才;再后来,怎么考都是名落孙山......

    杨孟晗更乐了:那你现在怎么办,科举现在大家都放弃了,投笔从戎了;这老婆还娶不娶呀?

    陈子恒摸摸脸:幼鸣,我现在都从七品了,举人来了也就在手下干个八品、九品的连排长;很多同进士出身的,很多一开始也是八品县丞、教谕吧;直接是七品知县的,都是少数。你说,幼鸣,我现在都混得跟进士差不多了;当年这个赌,应该不作数了吧?

    杨孟晗故意逗他:这谁知道,这得问舅舅本人,他老人家点头才行;舅舅好像不那么好说话吧,呵呵。

    陈子恒苦笑:幼鸣,不瞒你,我现在看上一个人,想娶妻了......

    陈子恒说,方子詹请客那一天,因为他到的比较早,去后堂拜见子詹家表嫂时,还碰到了一个女孩,是表嫂的堂妹;就是翁同龢的亲妹妹,翁尚书的女儿,十七八了,尚待字闺中。温柔娴淑,知书达礼,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白嫩的肌肤,长得极其美貌;表嫂说,小妹就是心气高,一直没碰到合适的......

    人家翁小姐也就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知礼地避开了;可翁小妹一走,也把陈子恒的魂给牵走了;后来,怎么出的后堂,他都不记得了......

    怪不得那天吃饭,陈子恒话那么少呐,原来魔障了,呵呵。

    杨孟晗:那既然你未娶她未嫁,就托人说媒呗,看人家什么态度,说不定真有可能呐。你的家世又不差,翁陈两家还是好几辈子的世交呐,机会挺大的呀?二十一岁的从七品,到谁家都拿得出手了呀?

    陈子恒:我跟子詹兄说了好几回了,让他帮忙递话;他老兄就是笑嘻嘻的,从不吐痛快话,就是一味地打哈哈......

    这事找方子詹真不行,这要双方父母沟通达成意向才可以的呀?然后,才是男方托人,三媒六证走程序。你陈子恒不会连这个都要别人教吧?

    噢,陈子恒跟谁都处得来,就是跟自己父亲犯拧,打小就喜欢明里暗里跟父亲杠着;老祖母,也就是杨孟晗外婆,对这个长孙特别疼爱,还护得紧;好像舅舅也没什么脾气,真管不了。

    嗯,现在麻烦了,被憋住了,绕不过去了;不跟父亲低头,亲娶不成呀。

    世家子弟里,陈子恒也算是个异类;不过,在家里,尤其是陈家这样钟鼎鸣食的书香世家,父亲面子是大过天的;儿子胆肥,做得不像话,别人不好插手的;只有陈子恒放下犟劲,老老实实跟父亲低头了。

    这仁兄,到现在,还没放下身段,不肯跟父亲说句软话;还想使歪招、走野路子呐;这种婚姻大事,哪能那么儿戏,方子詹那会搭理他。

    陈子恒最后还不死心,赖皮着跟杨孟晗说:幼鸣,我这几个月,一闲下来,脑子里全是翁家小妹的影子,梦里头也全是翁家小妹的笑脸;幼鸣,咱们是嫡嫡亲亲的表兄弟呀,你一定要帮我,你不帮我谁帮我;你主意多、办法多,帮我想想;你打小就主意多,眼睛转两下就一个主意;你好好想想,你一定有招的......

    有招你个大头鬼,杨孟晗被缠得没办法,干脆虎着脸,把他从办公室撵出去;这事真不能乱帮忙,而且,越帮越忙。

    老实的给令尊去信吧,噢,好像谁说过一嘴,这仁兄从来不给父亲写信;不管他,都大人了,这么不孝顺也不行。

    接着看了一会邸报摘录,喝口茶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来,陈子恒这场像童话般的美丽邂逅,有点蹊跷啊?

    翁家小妹哪是那么好碰到的?

    风花雪月的事,都是故事里的事。

    像翁家这样的书香官宦世家,门风严谨着呐;家中待字闺中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会让外人轻易有机会碰到?

    自己和方家,论亲戚论关系,比陈子恒关系要近得多;自己去后堂都没碰到,为什么好事单单就落到陈子恒头上呐?

    陈子恒虽然犯拧犯二,打赌发誓说,不中举不娶妻;润森舅舅不会真就这么放羊不管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润森舅舅才不会拿这天大的事,跟有些愣愣的、有些忤逆的儿子斗闲气呐。

    按照翁陈两家几辈子的交情,私下有口头婚约是非常有可能的;说不定都悄悄换过庚帖了,只是瞒着陈子恒而已。

    杨孟晗自己父亲和翁心存翁二铭大人同在广府为官时,相处得宜;也与老泰山陈家与翁家的渊源,多少有点关系。

    别看润森舅舅这一辈,比定远其他几家,不算突出;但陈家的底蕴,还是几家中,最厚实的;不是别人家一两代人,就能轻易赶上、超越的。

    这场美丽的邂逅,更像幕后有人导演的一场相亲;或者是结婚前,找机会让两个还蒙在鼓里的人,好巧不巧地见一面;这样的解释,才合乎情理。

    本来嘛,翁同龢在家中一心读书,只为科举,不会没事出来闲溜达的;就为南洋一块地,叔父都出面了,他可来可不来的呀;家里父亲、兄长都在外地为官;他陪着妹妹过来看看人,恐怕才是正事;其他的都是搂草打兔子。

    想明白了,杨孟晗更不会管了。

    这美丽的童话爱情故事,就是润森舅舅挂在犟驴一样的儿子鼻子前面的一根胡萝卜。

    且看他老人家怎么遛吧,嗯,爱怎么遛就怎么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