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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三章、二阿哥的愿景

    知道杨孟晗这一出门,就要好一段时间不在家,二阿哥特意过来聊聊;杨孟晗让已经走了半晌的老婆们先回去,自己陪着二阿哥,在后花园再走一会;天太热,坐着反而闷得慌,不如在后花园甬道上走走,还凉快些。

    二阿哥孟曦:好像何桂清把包令、麦莲给哄走了?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嘛!

    杨孟晗一笑:神童唉,不可能那么水的,本事还是有的,智商也不差的。嗯,他也没有太多出人意料之外的高招,就是推磨、甩锅而已;没有解决任何实质性问题。估计这二位被忽悠回去之后,如果叶名琛大人还是老态度,这两人下次再来,就打发不走了。嗯,叶大人那边也不会有变化,也不能、也不敢......

    二阿哥:又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也太滑头了汕,这明显不是以邻为壑、把叶大人往火坑里推嘛;一点“在其位、谋其政”的疆臣担当都没有,就是一颗墙头草嘛!说好的“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呢?何大巡抚一直不是以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勇于担责、治世能臣的形象示人么?

    杨孟晗:那前面还有一句呐,“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何大巡抚更做不到了,心眼就针尖般大小;别人做事了、小有成就了,他非要挑出一堆不是来,才能干休。

    走了一会,二阿哥闷闷地说道:我大清的儒生们,什么时候颓废、堕落成这样子了?这何桂清也算出类拔萃的呐,其他人是不是更加不堪了。

    杨孟晗:儒学本身挺好,但他仅仅是个提高个人修养的哲学;孔老夫子是要求大家以这个修炼本心,“通五经”;然后,在这个理念下,“贯六艺”,去做实实在在的事情的。也不知道曾几何时,只剩下“通五经”了,就成了轻飘飘的脬货了;做事肯定抓瞎了,还要舍我其谁地站在舞台中央,可不就都成嘴炮了。

    道德文章没错,可是道德是最高标准,世人俗人真有几人能做到;治世要靠法律,法律是人人必须遵守的最低标准。拿道德治世,是理想、梦想桃花源,只能是空想社会。

    儒学,该回到他应有的位置;心灵鸡汤,好则好已,美则美矣;但谁也不可能靠一碗鸡汤,包打天下。

    儒学,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那一天起,就走入误区了。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尔等儒生怎么就容不得其他学问呢?

    嗯,这与学问争端无关,与官帽子有关;“学而优则仕”倒是孔老夫子给后人挖的好大一个坑。

    国人崇官,以官位大小,来标定一个人的人生成功程度;学了轻飘飘的四书五经来当官,不开嘴炮,怎么混得下去!

    随口说了几句闲话,二阿哥还是说他自己那边的正事。

    二阿哥:汪百龄那边当了启德市市长后,来信说他不方便再当这新东方洋行的董事长了。嗯,马丁内斯.杜蒙,也不挂着名誉董事长了;不知道他怎么得到消息,说克里米亚前线,法国军队医疗后勤情况很糟糕;他正在大夏招募志愿人员,组成医疗队,准备搭乘犹太人的运兵船,去克里米亚半岛前线帮忙去了。这老先生年龄大了,一回转欧洲,肯定要到故乡看一眼,就不一定再有精力出来了。

    杨孟晗:回到故乡,安度晚年,也是好事;这小老头,可是个好小老头;差不多一生都献给主了,也该享几年清福了。

    二阿哥:嗯,就连章长友、丁默亚、胡兴澄、查良仁几个人,像是很有默契地、商量好了似的,同时提出隐退,不当董事了;董事会只剩下我和小股东推举的董事钱芝林了;就连钱芝林对继续当董事也不热心,他在澳洲探了一个大煤矿,拉着怡和洋行、阿礼国、胡兴澄家、我们杨家,想成立一个新的煤业公司,自己当大股东、干董事长了。

    呵呵,没想到为人精明、善于交际,但原来没几个本钱,算是白手起家的徽州钱芝林,也成了家里有矿的了!成大户人家了。

    杨孟晗:他们几位都是想一心从政了吗?

    二阿哥笑笑的:这个不知道,不过现在职务都不低了,还是怕别人说闲话。嗯,他们都是大家族,家里挑个人出来补缺,倒不是事;只是他们要隐身幕后了,当然,该操的心,还是会操心的;新东方洋行每年的分红,他们还是满意的。

    特么的,学而优则仕,商而优也则仕;中国人对当官这个执念,什么时候能够转变过来;宦海沉浮,浪费、埋没太多人才了。

    当官,某种意义上讲,并不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就是一个吃供奉、分猪肉的。

    我大清的八旗、儒生,绝大多数,就是彻头彻尾的食腐者;跟草原上的狼狐与兀鹫,是一类货色!

    英国人在这个方面做得最好,当官的也最不威风;把权力关进笼子这个概念,也是盎格鲁.撒克逊人最先提出来的。

    我们不能因为约翰牛是世界级流氓,对他的长处,就一概抹杀,一概否认。

    就像秦朝,很多长处,就是让儒生统统抹杀了;人家统一六国,可不是靠嘴炮吹出来的;关东六国,当时也是拼命抵抗的;可为什么抵抗不住呢?

    儒生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者,知道了也打死不说。后人的推断,也是时隔久远,毛估带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法国佬就不行,法国佬也跟中国人差不多事,发财了就想方设法买个官做;法国人的技术,一度比英国佬还要先进,最后为什么也是王小六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与法国有钱人爱做官、爱当公务员这个思维定势,多少也有些关系。

    再有就是法国女人,不爱生孩子有关系;拿破仑时代,法国人口是大德意志地区的两倍;普法战争时,法国人口是德意志的一倍半;到一战时,已经反过来了,德国人口是法国的一倍半。

    二阿哥:这两年,我们悄无声息地,买进了不少黄金;幼鸣,我跟大阿哥商量了好几回了,觉得放在沪上,还是不太稳妥;准备把华夏银行的中心金库,放到昭阳市,也准备和大夏国金管局金库,合二为一。你怎么看?

    杨孟晗想想:嗯,未来大夏的政局,可能还要安稳些;至少相当一段时间内,放在昭阳,比放在沪上,令人放心些。

    二阿哥:我大清乱发纸钞、大钱,无形中帮了大夏国的大忙;现在,中国沿海地区,基本通用大夏银元和纸币,连收厘金的兵丁,收到大夏银元都很开心;嗯,很多时候还拿其他钱来偷偷掉包了。搞得大夏市场货币都有些不足,金管局都加印好几次了。

    杨孟晗:二阿哥,大夏货币在我大清流通,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二阿哥:大家都愿意要啊,挺好的呀,保值的硬通货唉,好像没什么不妥吧?

    嗯,这是个金融学的专业问题,二阿哥可能真没想到;嗯,没学过这个专业的,想不到也很正常。

    杨孟晗:嗯,二阿哥,纸币说穿了,就是一张纸;大夏拿一张纸来,把东西就买走了;变相地来说,是我大清国民借钱(借物)给大夏了,而且是无息贷款;只要货币信誉坚挺,印得越多,借的钱越多。

    二阿哥楞了好一会,琢磨好一阵,才慢慢说道:往细里说,好像是这个理呀;想干什么事,印钞票就可以了汕,都不用拿真金白银出来。可是,我大清的纸钞,怎么就臭大街了呐?成狗不理包子了呐?

    杨孟晗:信用货币,首先是信用,这一点是现代货币理论的精髓。我大清根本不知道“信用”为何物,也不讲信用搞习惯了;把老百姓当傻子,最后呐,杀鸡取卵,自己成了最大的傻缺;国家信用,让他们用几个大钱、纸钞,就给贱卖了。嗯,就是拿千年古瓷当普通茶碗卖,败家败到这个程度,已经登峰造极,也没谁了!

    二阿哥重重地点点头:保兑,是最重要的关键环节;还是那句话,通存通兑,它就是“圣旨”;不保兑,跟手纸就没什么区别!嗯,可是,保兑,也不是容易做到的,要有相应的库银存底做保证;发行的货币总额,要有所限制,不能敞开了、可劲的印;这两点,我大清也做不到啊,或者说,打心底就没准备这么做。

    杨孟晗:只印不兑,还没个总量控制,就是朝庭抢钱耍流氓;朝中衮衮诸公在下决心,决定干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都是黑的!

    二阿哥:孟晗,按你说的,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吃相难看的呀?故事只要能继续讲下去,就是好故事啊;稍微弄点银子保底,假模假样、装模作样保兑几次,纸钞信誉一起来,就可以了呀;毕竟,纸钞比银子方便很多的,远途贩运、采买的,谁都愿意用纸钞的。好好的事情,楞让他们这帮歪嘴和尚,把经给念歪了。这不是枉做小人、枉做恶人么?以后要是他们明白了,恐怕更加哭笑不得了;脾气耿直的,能把自己捶死,哈哈......

    杨孟晗一捂脸,这事,再往根子上说,犬儒们又得背锅;四书五经没说过这事呀,这是个新问题,俺们真心不知道汕!嗯,还有我等君子不知道的事?不可能的,这事只能是不存在的,没影子的......

    等走到假山凉亭上,高处还有几丝若有若无的凉风,兄弟俩走的也有点累了,索性坐下来乘凉歇歇脚。跟着后面的下人,有眼色地送来清茶和瓜果。

    二阿哥:芸娘那个经济学院,培养的人,还是太少,而且主要以会计专业为主;专业面方面,也显得有点不够。大阿哥不是要在昭阳设立大夏政法经济大学嘛,我也琢磨着,也想在沪上设立一个类似的经济政法大学。而且,这样的大学,还有一个好搞的地方,现有的儒生秀才、童生,可以直接就读,最多是补补数学方面的差距,这个不难的。

    杨孟晗一笑点点头:倒也是,让这些秀才、童生,学点实在的东西,也好有个饭碗。就文化基础来说,尤其是江南地区的秀才、童生,肯定是够了。

    二阿哥:这些人学习几年后,毕业出来,肯定比直接招举人,乃至进士,都要好用些。要是能当官,说不定他们还趋之如骛呐。

    杨孟晗:到时候再说啰,目前,没必要把这个当官的许诺当卖点;否则,到时候承诺兑现不了,反倒不美。实际上,毕业了,在各大洋行、大公司,找一份工作,也是不坏呀。

    二阿哥:唔,我们新东方洋行,每年肯定也会收一批的。如果你也觉得是好主意,说不定下半年,我就动手了。嗯,找一个犹太人来当校长,他们对这些专业,是最门清的,老师也好找。

    喝了几口茶,吃了几块刚上市的西瓜和梨子。

    二阿哥:丁墨村在大夏,业务发展很快;业务占比,新东方洋行大夏分行,比大夏公司都小不了多少。大阿哥也发现这点了,觉得自己也不是做生意那块料,而且精力也不够;估计今年年前,他也不会继续干这个董事长兼总裁了。他也在四处寻找合适的人,还有点不好找,有点两头难;偶尔有好点的人选吧,他又惦记着放到政府部门;不然,无论是汪百龄,还是胡雪岩,当这个大夏公司一把手,都是可以的。

    杨孟晗:从你这边给他推荐一个呗,你手下人才济济的。

    二阿哥:本来,我是想推荐胡兴江的,嗯,汪百衡光新东方地产,就忙得他脱不开身了;查良信管的事情更杂,好几块呢,更动不了;只有胡兴江,他原来是新惠康丝业的董事长,现在董事长让给胡雪岩了,稍微闲点。可是,他心野得很,想去欧洲,顺道把新东方欧洲分行建起来。

    杨孟晗:欧洲业务,不都基本托付给犹太人了嘛,怎么想起来要直营了?

    二阿哥:一开始去,更多的是监管、协调;你知道的,犹太人有多贼、有多奸猾,全放手了,以后肯定很麻烦。然后,就是在犹太人的市场空白点,做些文章。嗯,最主要的目的,是深度了解欧洲,紧跟技术进步的步伐,引进我们需要的东西。让我下定决心这么做的,源头还是从你这边出来的;你不是前一阵子,让李善兰引进欧美农业机械嘛,他也找我了;是的,我们也该走出国门了,老在家坐等别人上门,总是慢半拍;嗯,有时是慢好几拍。

    杨孟晗:那样的话,大阿哥那边,就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唉,怎么办?

    二阿哥:真不行,就让大阿哥还兼着董事长,总裁的话,抓个犹太佬来做,在眼面前,不怕他们出幺蛾子的!

    杨孟晗:怎么翁家一个能做生意的人,都没有?好歹挑个人出来帮下手呀。

    二阿哥:别说翁家,陈家除掉一个陈钟平,其实其他人也不行;方家、何家、凌家,不也一个没有能扛大旗的。陈小妹、方四姐做生意,就是浑胆大;嗯,别人也不敢蒙她们而已;还有就是你给出的主意好,搞得都是新鲜玩意,别人不会玩;真要是摆开车马,做大路货的、竞争性的生意,亏不死她们。

    杨孟晗:陈小妹的酒店,盖的怎么样了?

    二阿哥:五层楼呐,上个月才封顶;而且,酒店的装修,好费事呐;估计最快也是明年才能开张。陈小妹天天在喊,上当了,上当了,没想到开个酒店这么费事,都两年多了,光花钱,一份银子的进账都没有;呵呵,要不是面粉厂赚大钱了,她早就打上门了,找你赔呐,呵呵......

    杨孟晗:她不知道的,等开张了,她就知道了;沪上第一家酒店,保证到时睡着了,都会笑醒的。嗯,她的皮件厂,生意怎么样?

    二阿哥:嗯,你设计的几款皮包、皮带、钱包,卖得很好。这不还没到季节嘛,皮帽子和皮手套,肯定卖不动;嗯,小妹耍赖,非要方子詹给拉走;说部队冬天野战,大半夜站岗放哨的,好冷的,这些是必须要配发给战士的;嗯,现在不拉走,到时她家厂子就没空生产了。

    杨孟晗一捂脸,这么做生意,哪还好意思不挣钱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