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泰一步步走向前,脚下沉重得像灌了千均铅丸一样,这是他人生中最耻辱最困难的一段路,数十丈的距离如万水千山般遥远,每一步都好像用尽了全身之力。
“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棋差一着啊”
“对啊,他当时往药鼎里放的是九花灵露,要是倒了一大瓶,现在又怎么会是如此结局!”几人连连感慨道。
这几句话传在苗泰耳朵里,他心在滴血,天道不公啊,他不是没有赢的机会,是赢的机会从手指间溜走,老天你怎么这样戏弄我。
“林儿,看到苗丹师这个结局,你有什么感悟?”在宾客席里有个商号的东家对身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问道。
这个青年男子微一沉吟道:“我觉得从这事看出一个大道理:人生要稳,不要轻易去赌,更不能随意押上身家性命。”
那东家摇了摇头:
“我儿太小心谨慎了,你这小心的性子,能让你这一生没有大灾大难,但也限制了你的高度,不会让你一生有大成就”
“我儿若想出人投地,你要记住为父两句话:‘人生要想富,大事必须赌’,还要记住‘打蛇不死,后患无穷’这八个字,每一场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赌局,必须要倾尽全力而为,这个苗丹师就是败在没有倾尽全力之上”
“爹爹见教的事!”那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认真说道,这是个十足的乖孩子。
这对父子的对话,让旁人侧目。
一个不认识他的人听了后赞道:“这位老哥好魄力,说得颇有道理。”
另一个认识他的笑道:“苏兄你别信他鬼扯,这个道友他要不是随便乱赌,他身家比起现在富十倍”
对于旁人来说,苗泰的命运悲剧大转折,在他们眼中只是一曲现实上演的大戏而已,他们能一边笑谈,一边结合自己的情况点评一二。
苗泰如木偶般走到了芩云面前。
“跪下,把驭奴令呈上来”芩云道。
戴季飞这时还不死心,心知苗泰一倒,他又将少了一个大帮手,更容易被族内几个兄弟给扳倒,就算是拉下面子来求一回,也要试一下。
“商道友,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何必赶尽杀绝,你卖我个面子,放过苗道友,我出十万元石,并记住你今天的承情,日后一定厚报商道友。”
换成对方今天取胜,苗泰也不会放过芩云,芩云此时又怎么会放过对手呢,这个时候放过对手,绝对是一个蠢到家的烂好人。
芩云轻轻一笑,“戴公子,你面子不值钱”
戴季飞只觉自己又被扇了一个耳光,而且还是自己送上去给人扇的。
“苗泰…………见过主人!”
苗泰跪下,手上举着两色驭奴令,这令牌是他重金买来,想着某日遇见了战力高强的修士,或者是有潜力的修士,逮住机会就用这令牌收服,供自己驱使。
弥补他不擅长斗法的弱点。
可是没有想到,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买来了给自己用。
芩云手一召,摄来了驭奴令,此令触手冰凉。
就在芩云打量驭奴令的时,苗泰抬起了头,那刚才看似唤散无光的眸子,猛地迸射出了寒光,他执出一柄精光森寒长剑,一剑向芩云刺来。
“姓商的我和你拼了”
忽如其来的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芩云的实力也乎了苗泰的预料,当他将体内真元一举爆发,同时嘴里发出吼叫,施展出一剑穿心的剑术时芩云开始动了。
苗泰的一切动作在芩云眼里就如慢动作一样,他一侧身避开了剑锋。
“嘭!”
芩云一脚踏在地面,大地之上传出一股震荡之力,猛地把苗泰震倒在地。
这是牛魔震蹄的天赋攻击。
芩云这回受伤修为倒退也不全是坏事,重新由神藏一阶修炼到神藏二阶时,能更好地控制这一天赋攻击,更好地把握力范围和力度。
苗泰也不是博杀的高手,一个牛魔震蹄的冲击波就把他震倒在地,芩云一脚踢出。
“咔嚓!”
是骨裂的声音!他的持剑那只手臂被芩云踢骨折,长剑掉落在地,剑上寒光开始退去。
“恶奴伤主,你是想找死吗?”
“主人饶命”苗泰勇气随着那一脚给踢没,立即磕头道。
“放开心神,受我控制,我饶你一命!”
“嗯”
芩云催动驭奴令。
嗡!
这块半黑半白的令牌浮现出一片黑光,汇成一个黑色的神秘的符篆,隐隐透出一股邪恶的气息。
黑光一闪,没入了苗泰的眉心,钻入了他的紫府之中。
芩云低头一看,手中驭奴令中白色的那一部份多了一个花纹,这花纹像是一个缩小的人影。
驭奴令以控制住了苗泰。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奴隶,你没有财产,没有尊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命令就是你的一切”
“嗯!”苗泰再度低低应道。
“回话时要称自称奴才,向我询问时,要加上主人,如果只会嗯嗯,不会说话,我会考虑要不要割了你的舌头!”
芩云这是收奴隶,不是收大爷,没必要和苗泰客气,恐惧是控制奴隶最有效、最直接的管理手段。
陷才恐惧之中奴隶才会知道自己是奴隶,才会不去奢想更多的权利、自由和空间,才会乖乖听令行事,讨主人欢喜。
“把你丹经和财产全部交上来,奴隶不配合拥有这些”
苗泰递上自己的纳宝袋。
“苗丹师,你太过分了,就算是他是败军之将,你也不能这样对他!”一个女子怒道,说话的又是刚才那个蠢货。
“玉儿闭嘴!”她身旁老者猛一把将她按下,抱拳向芩云道:“商丹师恕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
芩云从苗泰纳宝袋内取出一个银饰,手一捏变为一个小小银球,嘿嘿一笑:
“我劝姑娘回府就找个人嫁了,以后老老实实过相夫教子的日子。千万别再抛头露面出来行走,因为你不过脑子就开口胡言乱语,指不定哪一天要遭来大祸,这颗银球你自己收着,别等我的奴隶,你这一辈子都等不到他”
说完芩云手一抬,银球电射而出。
咻,一声,正中少女面门,少女门牙都被震落两颗,打断了牙,血水流到了脸上。
不是芩云想动手伤女人,而是这女子太自以为是,给她一个教训,能够让她真正成长,让她知道她不是公主,没有神秘光环护佑她。
“多谢商丹师手下留情”
老者先是一惊,看下只是断了两颗门牙后心中大定,修士有诸多方法长出新牙,这连小伤都算不伤,过三五天就好了,只是损失了面子而已。
“老朽这就带她告退!”
符远复哈哈大笑,“戴公子咱们继续斗丹大会,刚才李家、习家先后挑战了我符家,现在到了我符家还礼的时候,我符家要挑战白家,还要挑战张家。”
“不对,不对,不仅仅白家,张家,这里所有剩下的,我都要挑战,我押上刚得的灵草轩,白家主,咱们来一局”
白家主脸色发青,这不是要他命吗?符家请的丹师都能炼出天品灵丹,他哪敢应战,只求助看向戴季飞。
戴季飞:“我宣布商云夺得斗丹魁首,符家灵药,质地上乘,夺得十八药铺第一,本届斗丹结束”
符远复叫道:“这就结束了?”
“符家主,你要是还有点记忆力的话,你应该还记得我戴家先祖订规矩的最后一条,只要不是还有丹师在炼丹中,我戴家就有权宣布斗丹的结束”一个戴家老者冷哼一声道。
白家主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安全了。
“哎哟,还有真这一条!”符远复道:
“既然以确定了魁首,那是不是得立即准备跨马游街,让青叶城中同道都见见商大师这位丹道天才,不过我得提醒一句戴公子,按规矩年纪不到四十,炼出极品灵丹可跨骑耿氏的独角天马,跨马游街”
“而炼出天品灵丹,是可以坐耿家老祖的飞蛟辇,在青叶城中会见城中道友”
礼仪是件大事,可别小看了仪式。
只有小门小户才吃不饱,穿不暖,长年累月为了生计而奔波,才会省略许多细节规矩,随便乱来。
新皇登基,众臣上朝,皇帝祭天,哪一样都有很细致很规范的标准,都有一套固定礼仪。
出现能炼出极品灵丹的丹师时,丹师跨马游街也是如此,不是随便骑匹马,带个红花就上街。
跨马游街要办到引人注目,让人羡慕,让城中人轰动,而不至游了一回街后,不仅没有宣传出自己名气,反让大家笑话你。
耿家的独角天马是耿家家主的座骑,是头妖兽,通体雪白,长有双翅,有普通大象大小,战力比起神藏境后期修士只强不弱。
骑上这独角天马,再有力士相拥出行,那何等威风。
前几天苗泰炼出了极品灵丹,戴季飞以将此事上报给了耿家,独角天马现在就在戴府之中。
但今天起了变化,芩云练出了天品灵丹,游街能座飞蛟辇。
而飞蛟辇是耿家老祖的宝物,飞蛟拉车,气势非凡,威风无双。
整个青叶城都只此一号,别无二家。
戴家依附在耿家,听耿家的命令,可戴季飞又怎么能够轻易把飞蛟辇给弄来!
符远复明显是给他出个难题。
戴家一个老者,向一个侍女打了个眼神,传音道:“你快去观云阁知会耿仙子一声,看能不能请来老祖的飞蛟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