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殿下又在祸国殃民 > 苍澜篇 第一百零一章 试药,死的真丑
    眨眼间三日已过,大病初愈的臣香已经能够下床行走,加上帝医亲自安排的药膳滋养,五日后迅速恢复的她已然可以和侍卫打上几拳。五天里,叶娴天天泡在仙藤山后崖的那片毒药田里,用了各种各样的毒草,那只蛊虫饶是千百条命也已经被她折腾的半死不活。

    只是轩辕澈似乎有些心事,每每她打完招呼去药田或者后崖时,轩辕澈总是一言不发的倚在她小院廊下盯着她离开,却又什么话都不说......

    当然,今天也是一样.....

    叶娴头皮发麻的背着轩辕澈的目光,后背僵硬。当然,究其原因还是轩辕澈不满她去那种危险而自己却不能去的地方,但是轩辕澈就是不说.....

    他出神的把玩着手里血玉簪子,簪上独一只凤凰盘绕却栩栩如生。直到叶娴的身影消失在墙角,他才哀哀叹息一声——又是没能找个理由把簪子送出去的一天.......

    远远的,景乐瞧着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爷一副思春的样子,轻笑着摇摇头,这位爷实在是闲了点,倒不如给他找些事做。想着便领着手边正安排的小药童走了过去。

    后崖,是仙医观前任观主单青最为得意的作品,这里生长着他从各地搜罗来的各种毒草,以及与毒草相辅相生的毒虫。叶娴没有破坏这里,只不过封了起来,只有她一人能进入这里。

    这里的毒,可谓万劫不复之地。

    而后崖,也是整座仙藤山最为峻险的地方,如刀削一般陡峭的石壁下是万丈深渊,就像是一处天然的屏障,危险而安全。

    当然,如果仙医观没有在这里设下她所不知的暗道。

    毒田边上,一座简陋的小木屋生满了看似因潮湿而遍布的苔藓,而仔细辨认,这些细小的藓类又与普通苔藓相差太多。

    叶娴毫不顾忌这些毒物,推开门便走进去,桌台上药碾蒸甑杵臼戥子胡乱丢着,唯有一碗已有些发黑却依旧没凝固的血水放在唯一一块干净利索的地方,里面白色蠕虫却是飘在血水表面一动不动。

    “哟,死了?”

    她略微遗憾,捏了小木棍戳了戳已经僵硬的**,她这才玩多长时间就死了.......

    无奈,她将蛊虫连带着血水丢进桌案下一个小巧的瓷瓮中,迅速盖上了盖子,里面不多时传来“呲呲啦啦”争斗撕咬声,直到一炷香后才消停下来。

    难得被遣下山来为民造福的苍雪王爷此时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公子,后面跟着抱着药箱的小药童,一步一步走进前不久重新回到仙藤山脚下落户的淳朴村落,一进村便得到村民们热情的欢迎和问候。

    “公子你可有偏头痛的药方?我家老婆子头些日子得了风寒头疼得紧。”正在田边翻地的老农操着一口软糯的南方方言朗声唤道。玖月看向身后的小药童,小小药童倒也是不怕他,撇撇嘴径自从箱子里翻出偏头痛的药材包,走过去,软软糯糯的童声可爱的紧:“爷爷这是三天的药......”

    田边小童和老头仔细讲着煎药服药,一旁的玖月盯着那小童的目光和脸色突然间无比柔和——要是他和叶娴也有这么一个软糯可人的儿子或者女儿该多好.......

    想到叶娴,身经百战的苍雪王爷又头疼这支玉簪该如何送出去了.....

    想罢,小童已经将药包交给老人并坚决推辞了老人的馈赠,抱着药箱笨拙的跑回轩辕澈身后,竟是有些害羞。

    轩辕澈好笑,伸出手接过药童的箱子,难得一见的牵着孩子往村里走,当孩子跑出去送药材的一霎那,莫名其妙一阵心悸。

    就像是被人拿捏住了心脏,一点点玩弄着。

    “真难养。”她仔细听着声音,摇摇头,这些从田里挑出来的毒虫还是不够厉害,都这些天了还没争个上下,到底还是自己没把握好方法。叶娴不再管蛊虫,随意将桌案收拾一下,取了片刀走到门口,从潮湿的木桩子上刮了一层粘腻的绿藓。

    她发现这些自然生长的藓竟然也有着奇妙的作用,那些粘腻的分泌物制成的药浆甚至是粉末,比当下江湖最流行的化尸粉作用还显而易见,若能研究出来强效化尸粉配方定能赚一大笔钱.......

    这样想着,叶娴干劲十足,刚将烤干的藓液丢进药碾打算研磨时,突然停下了动作,凝息听着,桌下瓮里蛊虫焦躁的爬动着,与瓮壁摩擦发出“嚓嚓”的微小声音。

    她微微皱眉,轻轻将手里粘液凝结的薄片包起来,蹑手蹑脚摸到门口,门缝外,崖边上,蓦然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身手矫健的从下面翻上来。

    叶娴头皮一紧,这后崖往下是万丈深渊,不可能从下面爬上来,唯一可能便是仙医观没交代清楚的后崖暗道。那些人谨慎的绕过毒草丛,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着。

    她冷笑,这架势,跟鬼子进村有的一拼......

    后崖从不设防,但不代表她不会闲的没事设置点无聊的小机关。那些人千般谨慎,依然碰上了小型万铃阵,银铃声音突然响起扰了黑衣人的心神,随之便有利箭破空而来,几人反应不及被利箭强劲的后力钉死在地上!其他人警觉利索的躲过了暗箭,却又无意间踩中了草丛中松软之地,霎时间细小的沙尘和着毒粉弥漫开来。

    叶娴静观其变,面色凝重,被毒粉笼罩了的黑衣人只有一两个中招,其他人竟是毫发无损,这群入侵者只怕是有备而来,早先就服下了解毒的药.....

    眼看着不善来者就要穿过毒田进入仙藤山,她目光一凛,推门而出,“不问过主人登堂入室,不知诸位从何习得礼仪。”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毒田里,一片沉寂,唯有虫兽还在低低私语。来的人驻足,警醒的刀剑出鞘,一同看向那座破败的小木屋。女孩倚着门,血纱绕在她白皙的脖颈间,眉眼带笑。

    “血凤凰!”

    叶娴眸子微眯,看清了这些人衣上黑色的莲纹,“哦,仙医观的余孽?”她缓缓踱步走下木屋石阶,喜怒无常的性情让这群人一个个警觉的防备后退,为首的人分了眼神,随着她的走动,这个包围圈的缺口也被严丝合缝的围住。叶娴不屑,“正巧,孤正在研究一种新毒方,不如就拿你们试试?”面面相觑之时,风向所致,漂浮着的肉色粉末落在了倒霉的黑衣人裸露的脸部皮肤上,也许是因为已经服过解毒药,这些许药粉并没有被放在心上。

    然而似乎只是相安无事了一瞬......

    有人摸着自己裸露在外的额头和手背,因惊恐而颤抖的声音似乎蛊惑着所有后知后觉的人:“你.......你做了什么.....!”他们的额头手背此时就像是有千万只牙尖嘴利的蠕虫噬咬着,爬动着,伸手去摸,竟是如凝脂白玉一般细腻光滑,光滑的不再像是人类的皮肤!

    被围在中间的小女孩不惊不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有人哀嚎的倒下,令人作呕的脓水从裸露的皮肤开始蔓延,逐渐透蚀到骨表,到有布面包裹的躯体,在哀嚎中肉眼可见的化作一滩还带有零星骨头和残渣的脓水.......

    一个接一个,死去的人还来不及迈出一步向罪魁祸首索命,活着的人已然隐忍不住别过头去,不敢轻举妄动。

    “死的真丑。”

    叶娴冷眼扫过避了风道得以幸存的几十人,这些人眼神无一不避开那些惨死的同伴,唯有一个例外,她目光定在外围那个一直紧盯地上脓水面无表情镇定自若的男人,“可否告诉孤,何人想取孤的项上人头?”那人收回目光,直直撞上她,自觉自己已经暴露,微微皱眉:“黑莲单爷。”

    “果然啊,仙医观的暗侍都被单青他爹掌控着呢。”

    那黑衣人脸色微变,心神一动:“杀了她!”他一令之下,所有人身形一动,叶娴不得不抽出匕首仓皇迎战,人太多了,她只来得及防备,短小的匕首实在不适合混战时的攻守自如,她手中刀随心动,如若白色闪电回旋在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刀剑之中,暗记步数,终于得当一记摆尾,内力瞬间爆发使得“噬月”挽出的剑法“决人之凡”发挥极致!

    凶悍的内力生生震开不敢置信的暗侍们,却见那红衣女子已然开始进攻,诡异的步法让她游走在这些被震伤的暗侍破绽之处,而无法被反攻伤及,干净利索的趁着这波爆发收了一批性命,她终于破开了包围,各执一方的对峙。

    那个发令的男人依旧站在外围观战,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叶娴心下一沉,还剩下将近二十多人,这番车轮战看来是不可避免了。她攥紧了手中匕首,先发制人!

    那个男人一直在观察她,观察她与众不同的诡异步法,观察她手里极其眼熟的匕首,观察她精妙绝伦的剑法,观察她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控制最小受伤而收取人命!他看得如此入神,仿佛思考着怎样才能在最后一击致命取下帝医人头!

    叶娴沉住气,谨慎调动着内力,血红的裙袍掩盖了伤口与血迹,只有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血花才能让人看得出来,她确确实实受伤了。

    然而相比叶娴身上寥寥可数的伤口,遍布周围的黑衣尸体才是真正的骇人,那个男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能以一己之力灭了他带来的所有暗侍,这可是整整四十个暗侍中的精锐!

    他眼中放光,极度兴奋,真不愧是能与十二长老一决高下的帝医,这般车轮,倒也是尽兴!

    对面,最后一个人已经倒下,被那把饮尽鲜血的匕首一刀穿了心!那一身不知是衣服还是鲜血的红,红的妖艳。女孩一甩匕首上的血珠,嫌弃的扯下粘满血而粘腻的面纱,稚嫩的脸上倾国倾城的面皮,与这血流成河相映之下竟如此绝美!

    “帝医好姿色。”

    男人终于开口,毫不掩饰第一眼见到叶娴血纱之后真容的惊艳,哪怕面前的姑娘以一己之力团灭了自己带来的人,依旧是不慌不忙不紧不迫。两人都知道,她已经在这场无休尽的车轮战中精疲力竭,身上早已伤痕遍布,现在的血凤凰,都没有几成把握能抵得住他一击!

    “呵,”叶娴冷笑,血色浸染着脸颊,“曾有人和孤说过,”男人眼中兴趣十足,像是欣赏着猎物死前最后的挣扎。“孤的容貌,不可他以外之人所见,”女孩微顿,手里,匕首缓缓倾斜出最佳猎杀角度,“见者,死!”语音未落,身形已然出现在男人面前,男人不紧不慢的刀鞘格挡,“没想到帝医好体力,现在竟还有搏命一击的力气?”“不知孤可否有幸知得阁下江湖名号?”

    分至两立,两人都是史无前例的绝对警醒,“帝医能知在下名号,乃为红刃之幸。”红刃目中放光,说着荣幸,却没有分毫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