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名门烟云 > 人事 第十九章:某某某
    裘凤认识了一位男人,他是在食品加工制造厂当经理。

    上次她说要见一位重要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

    他叫吴兵。

    他长得高大威猛,那臂膀上的肌肉扎实有力,走起路来带起一阵风,站在面前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像一片乌云遮住了亮光,他是如此地粗壮。他看起来应该有一米八五高大,他说着外地的话,和裘凤交谈起来,他说的话带有浓重的外地口音,我努力的剖析着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什么,但是我还是有点听不懂。

    我和瑾儿称呼他为“某某某”,他其实是个有名字有身份的男人,但是瑾儿讨厌他,所以连名字也想收回。

    后来裘凤辞了酒馆的主理人职位,在工厂一起帮忙。

    这个工厂也就是离苏薇母亲的工厂不远,之前的水泥厂已经换了一间糖厂,而他的食品加工制造工厂就在糖厂的隔壁。

    即便裘凤和苏薇会有碰面的机会,但是两人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就像过路人互相没有任何的交集,又或许可以这样认为,甚至比过路人还要更陌生,因为她们心里都是带着对双方的怨恨。

    裘凤每天都是骑着自行车去工厂,为了不引起注意,她连出门都要戴帽子和头纱,伺人不带在身边,连身上那些昂贵的服饰也要换成伺人装扮,穿上兰心的衣服,她就是这样改变了自己以往的生活模式。

    我经常在回家那条路上,看到她的车后座载着一大袋加工材料,回到家之后,把这项任务都交给兰心去加工,这样做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给某某某制造标杆形象。

    最近这段时间,裘凤在我们所有人都回房间后,带男人回家。

    这件事情还是阿毛长告诉我。

    他对我说,晚上他值日时不小心打瞌睡了,幸好那只虫子,把他咬醒了,醒来的时候,已经看见裘凤和一个男人进去了,他本来想喊一声,但是他应该要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要是她深更半夜带男人回家这件事情被暴露了,遭殃的不是裘凤,而是阿毛长。

    于是,我好不容易熬到了深更,把耳朵贴在门边,开一条小缝试探着,这几天的黑眼圈深如墨汁,当苏薇问起我的时候,我骗她说,最近做梦做得勤,老是梦见不好的事情,晚上睡也睡不好,要不然就是睡到一半就自然醒来,苏薇听见,居然想替我找神婆回来做法,吓得我赶紧拒绝,不过要是请了神婆,要驱赶的,那就是裘凤这个“鬼”。

    听到脚步声,我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起来,我对她实在是太好奇,包括瑾儿父亲是谁,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情,都像一层迷雾重重。

    我把耳朵贴在门缝,那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的聊天中甚至透露着一些暧昧。

    听她的语气,娇娇嗲嗲,与她平常那股仗势欺人的语气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今天你有在想我吗?”

    “想,我的心肝,你可不要让我难耐。”

    “你太坏了。”

    “我准备睡觉了,不过你在我更睡不着了,不想浪费与你的每一分每一秒。”听到裘凤咯吱咯吱地笑着。

    “好吧,那我们今晚都不用睡了。”裘凤笑得更大了。

    “试试这床的感觉。”

    这时七君悄悄走到门边,把头伸进来。

    “小姐,你在干嘛?怎么还不睡?”七君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我赶紧把七君拉回房间,把门锁起来。

    我把七君按在墙上,用手捂住她的嘴巴,那手肘压住她的脖子,差点被我按窒息。

    “小姐,我快呼吸不了了。”七君奋力抵抗着想要挣脱我。

    这时的声音振动了门,发出碰撞的声音。

    我大声地喊了一声:“别吵了。”

    七君才瞬间冷静下来。

    没想到,这声音还是被裘凤听见了,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她打开门的声音,脚步声在四处试探着。

    “嘘!”我做出不要出声的动作。

    七君的睡眼清醒过来之后,才想起问我怎么回事。

    “怎么啦?”

    “裘凤带了男人回家。”我悄声说。

    “啊?”七君把声调拉高。

    这时,裘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声也越来越近,这空气静止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见,我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我再次把七君按住。

    后来,裘凤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听见关门声。

    这时,我才把七君放开。

    “都怪你。”我转身离开。

    ““我看到你的房门灯还亮着,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七君揉着双眼。

    “好啦,不怪你,我开玩笑的。”

    “今晚是怎么回事?”七君睁大双眼。

    “这个男人就是吴兵。”

    “吴兵?他怎么会在裘凤的房间?”七君挠着头发。

    “这件事情被我们知道了,你说,要是被爷爷知道了,会怎么样处置她?”我摸着下巴思考。

    “估计会死的很惨,话说她不当主理人已经让老爷忙的半死,加上这种送上门的事情,很难说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我们躺在床上思考着,一不小心,两个人都躺着睡着了,直到天亮。

    第二天晚上,他来了。

    院子走廊的灯光是昏暗的橘黄色微光,我看过去,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他看起来很高,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本地人。他一看到我们就加快了脚步,可能他也知道我们在观察着他。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大腿中间,耸着肩膀,我犹豫了几秒,要不要礼貌地称呼一声,还是坚决地不要。他开始对我露出微笑,我看了看他,翻起了白眼,他竟然对于我这种无礼的行为没有感到愤怒,反而继续对我相视一笑。

    这时裘凤从房间拿出一些糖果、饼干,招呼着,瞟了我几眼。

    他很有礼貌,一看见苏薇就叫她大嫂。我看到他的时候把眼睛撇了过去,甚至不想理睬他,我对于这个未知的男人莫名地感到憎恨、恶心、愤怒,因为他和裘凤的关系,使我不得不与他“隔离。”

    但是,苏薇好像也被这个男人吸引着,一看到他,就坐下来跟他聊着,问他的老家住处,过程中还不时透露着微笑。

    “他来了,你看到他没?”我进去瑾儿的房间,坐在她的床边问她。

    “看到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瑾儿撇了一眼,继续低着头看书。她甚至对于母亲这种行为不想插手。

    “他这次的身份这么明显。”我把声音压低着,偷瞄着瑾儿。

    “这不关我的事,就这样子吧,他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说完后把手上的书本合起来,放在枕头旁边,躺下来,转过身,把被子盖在头上。

    这件事情在我们家竟然没有掀起波澜。

    反而是制律,对这位未知的男人竟然接受了。

    他对他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制律他最喜欢钓鱼,每次出门他都会全副武装。

    他先戴上一顶迷彩的帽子,帽子是遮住他的额头,背上会背着一副鱼竿,右手提着红色的塑料桶和一把可折叠的橄榄绿椅子,折叠椅很迷你。有时候他坐上去,身体庞大的他,远远地看过去,我都会看不见椅子,感觉像悬空着一样,很虚幻。

    塑料桶上面围着一个绿色的网格,那是以防掉上来的鱼会跳出来。他右手就会提着一些鱼饲料,装着一些花生麸。

    制律出门得早,在酒馆未营业之前,他就骑着自行车就去钓鱼。

    他骑着自行车从河流的上游骑到下游,时刻观察着每一个位置,找到最佳位置之后,他把折叠椅摆放好,饲料摊在河边的栏杆,坐在那里,等把鱼竿甩出去之后,一动不动在钓鱼。

    许多从他身边经过的年轻人,看了几眼,没有耐心继续看下去就走了。不时来一两个老人站在他的身边观看着,后来吸引了一大批人,都在有模有样交流着经验。

    制律说,现在很多年轻人跟老人聊不到一块去,我们老一辈的喜欢回忆,年轻一辈则追求刺激的新事物。老人需要的是和他一样念旧的人,这代年轻人的思想更新换代很快,老人跟不上,稍微慢一点,就被淘汰。

    恰巧“某某”就是能走进制律心里的人,陪制律做着他平常最爱的事情。那制律对于“某某”,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最近,裘凤叫伍胥做餐点的时候,顺便给她加多点醋,我夹了一块酸菜尝了起来,那个酸菜实在太酸了,舌头瞬间变得酸涩起来,好像整个石头都在打结,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紧紧地皱在一起。

    苏薇说,只有怀身孕的人才能吃得这么酸,我们一直猜测着,我们每时每刻都在观察着她的肚子。

    瑾儿的心情很差,这段时间,她吃的东西很少,就连她平时最爱的汤羹也喝不下。不过我能理解她,她的态度很坚决,她说她绝对不会把这位陌生人称为父亲,父亲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她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父亲的存在,她甚至说不出来父亲对她的意义是什么。

    这位男人,他和裘凤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语气中透露的温柔,和裘凤自带的高傲气质完全搭不上边,而我们也不会懂他为何会喜欢裘凤这样的女人,可能每个人在爱情里,都是一个被捂住眼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