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点到即止就行，说太透了反而不好。
这就好比你正在屋里拤拤拤拤拤，然后你父母突然开门闯进来跟你说这样对身体不好……虽然他们本意是好的，但你仍能恨死他们。
所以谢灵韫既然懂了，
李林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他让余玉珠扶着谢灵韫去堂厅靠里面一点坐好，然后把丁九月他们迎进堂厅另一侧的茶椅上。
茶几上有烧好的凉白开，茶罐里放的是胎菊。
李林现在太穷了，
买不起茶叶。
就这点胎菊还是前身老爹留下来的药材。
李林一边给他们泡茶一边说道：“寒舍清贫，怠慢几位了。”
丁仲山没表示什么，他是个务实的商人，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且如果对方之前给自己的东西都是真的，那他很快就会有钱……自己也一样。
他会更有钱。
倒是丁九月一拍大腿：“来时候光让我爹催我都忘了带点好吃的过来。”她瞅着余玉珠也在，就过去打招呼：“玉珠你也在啊，这谁啊？”
余玉珠：“这我家里姐姐。”
丁九月：“哇你姐姐真好看，就是有点虚啊……多补补嗷。”
谢灵韫：“……”
丁九月又对余玉珠说道：“你跟我一起去趟熙楼呗，我买点吃的回来，顺便给你姐补补。”
余玉珠笑道：“好啊。”
丁九月和馆长的关系明显不一般，甚至她能在这里都是丁九月引荐过来的，也许图书馆是自己的机缘，但丁九月一定是自己的福缘。
所以余玉珠和谢灵韫说了声就离开了。
另一边，
丁仲山和李林正在寒暄，而一直跟在丁仲山身边的老钟则在打量着另一侧的谢灵韫……他，隐约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
等寒暄完，
丁仲山开门见山道：“贤侄那个甘油，产量如何？制取方便吗？”
李浔笑道：“不算难。”
油脂的皂化反应是中学课本里就有的化学实验，主要就是利用油脂和碱液进行反应，生成皂；把皂撇出后，再朝里面倒入盐酸，就能制备出蜡。用油脂制备的油蜡燃烧更稳定，火光更明亮，烟气也更小。
是照明的好东西。
做完这些后，剩下的废料液里，就有反应生成的甘油。
那时候的甘油还和剔除了皂蜡的废水混合在一起，需要用过滤器把废液过滤一遍，就能得到甘油溶剂。
甘油的沸点比水高，所以后续只要对甘油溶剂进行加热，就能得到纯度较高的甘油。
在制备的过程里，李林用石灰水和苏打水生成氢氧化钠，也就是火碱；然后用盐卤化开煮沸，等到冷却就能得到上层的清澈溶液——那就是盐酸。
这些工序对熟悉化学的人来说很简单，
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一系列操作的诡异程度不亚于妖术。
但丁仲山不懂这些啊，
既然李林说不算难，那就就好办了。
所以他直接了当道：“那贤侄打算……出价多少？”
虽然李林那份所谓的企划书上描写的宏图很大，但他是个务实的商人，那些花里胡哨的他看不懂，所以也不打算=去做。
他打算直接买断李林的甘油。
李林倒是被问楞了，
不过他一琢磨也就回过味了。
他给丁仲山的那份企划书里一共包含上中下三个方案，可现在看来丁仲山一个都不打算用。
所以他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丁仲山喝了口胎菊茶，嗯，口感不错。
九月末燥热的天气里喝这么一口清新爽口的茶水，比团茶好梅酒要舒爽不少。
而且胎菊明目清热，对身体也好。
光从这茶饮上，就能看出这小侄子还挺有心思。
丁仲山放下茶杯，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我看了你那份企划，你说那个什么商场和火锅城我不是很懂，但光凭一份甘油，就想在开京开办酒楼，很难；最关键的是，不说开京千家脚店，单说七十二正店，哪一家后面没有勋贵将门做根脚？”
“你以为这些年里，想在开京城做酒楼生意的只有你吗？”
“所以我的想法是，用果酒打开销路即刻，我们没必要自己开酒楼跟那些勋贵将门对着来。果酒嘛，在哪儿喝不是喝？”
李林：“……”
这好有道理，
他被说服了。
其实丁仲山的思路很正，就是地球早期互联网没发展起来时酒厂在各地经销商的套路。
酒厂就一定要自己亲自下场卖酒？
没必要的。
可以直接供货给经销商，薄利多销！
最聪明的地方在于，这种经营方式避开了很多不必要的竞争，而且极其容易打开市场。
丁仲山只需要利用自身的人脉，和一些脚店达成合作，等到那家店铺生意好了，自然会有同类型的商家过来打听；都不怕那家脚店藏私不说，丁仲山只需要稍微宣传一下，客户自然上门。
那果酒订单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愧是老江湖，
这想法确实很正。
李林点点头，由衷道：“丁叔父见多识广，不愧是大朝奉，佩服。”
丁仲山很受用，所以笑道：“好了说说你的要价吧。”
他这后面还有一整套组合拳呢！
你自己还没厂地制备甘油吧？这制备也是一笔钱吧？那你是要打算直接配方卖我呢？还是自己制备？你自己制备那钱从哪儿来？
这些组合拳打出来，
丁仲山有自信用一个实惠的价格拿下甘油配方！
虽然这是自家闺女的同窗，但在商言商嘛。
不亏心。
李林这边也想了想，既然对方只打算要甘油配方，那他也索性敞开了来了。
他沉吟了两秒后，说道：“我这有几个方案可以供您选择：一个是独家代理权，一个是区域独家代理权，一个是普通代理权。”
丁仲山愣了，
他眨眨眼：“什么？”
李林笑道：“我挨个给您解释啊……这独家代理权就是说我这甘油往后之供货给您一个，其他人我就不卖了；区域独家代理权则是分级的，比如一省，一州，一府；最后这个普通代理权嘛，就是您只获得了从我这拿货的权利。”
这三个方案根据代理层级的不同，收费也是不一样的。
丁仲山一听完差点就尿了！
好家伙！
光是进货就要坑他一笔钱出来？
这小子忒特么鸡贼了吧？
关键是这套说法还无懈可击，因为甘油只有他才能制备出来。
你找别家可买不着。
这也是这套所谓分级代理的底气。
丁仲山左思右想找不到这里面的漏洞后就压着情绪问道：“那，这不同级别的代理银钱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