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无限轮回学院 > 第一千六十三章 密谋16
    一下子,那个影子就已经达成了他自己的目标,这如何能够让他不欢喜?

    他以前从没有想到,欢乐喜悦可以扑天盖地涌向一个人,让他变得如同一只野兽,让他呼吸困难。

    他自己都不认识突然变了模样的自己,之前他还笃定命运女神在阻碍他的希望得以实现,而现在他不敢相信他的欢乐是真的,不敢相信他的眼睛。

    然而,在她整装的这段空档,安东尼努力自圆其说,想要让自己得到某种世故的满足。至少,他已经做到最想做的事。他本来就想上楼来,而现在他也上来了。

    然而,如果他硬是要追问她出门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么他必得要再经历一次刚刚在电梯中所受的屈辱;女孩现在对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她的态度已经明显到安东尼一看到她,便不自主地把话题直接切入重点。

    这儿说的幸福到底表现在什么地方呢?他制订的、核算过的、安排好的计划落了空。哪一项都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大部分著作没能在生前出版。

    他提出的目标确确实实是当务之急,目标并没有使他失望;相反,他通过自己的著作已经接近了这个目标,已接近到能够看得见它是多么美好,多么有意义,并且是可以达到的。

    现在当他清楚地看到这一点时,已经死或将临,这是最令人伤心的。他所缺不多——再有一次生命就够了。当意识到自己失算了,一切都将付之东流,这是多么伤心。

    他也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只要他愿意便可与之结婚的人来考虑。这将永远是不可能的了。

    实际上,他所想的很难说是莎拉本人——她只是一个象征,围绕着她,他曾恢复了自己已经泯灭了的希望,恢复了失去的自由,决心不再去国外游山玩水。

    现在,他不得不向某些东西告别了,而她也就这样轻易地消失了,关于她的一切也就结束了。

    他从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样的失望和孤独。

    他开始疑惑起来:他怎么会做了这样一场大梦?

    他又想、自己怎样地创造了一个大的家庭和一份大的家业,又怎样地用独断的手腕来处置和指挥一切,满心以为可以使这个家底一天一天地兴盛发达下去。

    可是他的努力却只造成了今天他自己的孤独。今天他要用他的最后的挣扎来维持这个局面,也不可能了。事实已经十分明显:这个家庭如今走着下坡的路了。

    最后的结局是可以预料到的。他自己虽然不愿意,然而他赤手空拳,也无法拦阻。

    还没等全部落地,他的身子已经获得了安稳的感觉,从早晨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他脚底下现在是结结实实的地板了;他高兴地注意到,他的腿完全听众指挥;

    它们甚至努力地把他朝他心里所想的任何方向带去;他简直要相信,他所有的痛苦总解脱的时候终于快来了。

    她觉得他似乎在这么做,她明白他追求不到是不会满足的。或许他和一些男人一样,都认为年轻时纵是件最基本的事情。

    在他如愿以偿后,他就不会再难熬,坐卧不宁了,这样他就可以平静安定下来,把自己的一生都交托到她的手中了。

    好,那么好吧,如果他坚持下去,让他满足他的要求——让他去得到他所要的巨大而强烈的体验吧。

    至少等他得到这种东西时,他就不想要了——这是他亲口说的。到那时他就会想要她所能给他带来的东西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对此全不理解,他感觉不到骄傲,也感觉不到愉快。他只感到一种强烈的忧伤:为了不在施拉梅克跟前变成流氓无赖,现在他必须躲避开他的这个朋友。

    当然与施拉梅克的友谊并没有成为像他所期望的那样。许多事情他都看透了,认清了有些一度使他感到迷惘的,可现在当事情成为过去,他觉得竟是这样多得无穷无尽。

    这是他在维也纳还拥有的最后的东西。一切都滑过去了,先是种种希望和好奇心,然后是好奇,学习的乐趣和勤奋,而现在还剩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友谊了。

    “他叫阿桑·阿加,后来变得很富裕,而且成了国王。我跟他从君士坦丁堡来到阿尔及尔,心里很高兴,觉得这回离西班牙更近了。

    这倒不是我想把我的不幸告诉谁,而是想看看在这儿是否能得到比君士坦丁堡更好的运气。在君士坦丁堡我曾千方百计地逃跑,可是没有一次成功,因此我想在阿尔及尔想想办法,得到我渴望得到的东西。

    我从来没有放弃得到自由的希望。

    我设计并实施的办法并没有达到我的目的,可我并不自暴自弃,而是继续伪装下去,寻求新的希望,哪怕是很渺茫的希望。

    当你拼命想完成一件事的时候,你就不再是别人的对手,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别人就不再是你的对手了,不管是谁,只要下了这个决心。他就会立刻觉得增添了无穷的力量,而他的视野也随之开阔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已经进入了一种极度的狂喜之中,甚至都已经超过了本身的限制,要知道,如果他自己不想要喜悦的话,他自己的身体并不会产生对应喜悦情绪的激素,只有他自己想要才会感到喜悦。

    然而,在悲伤和高兴之间存在着这样的区别我们通常极易同情轻度的高兴和沉重的悲哀。

    一个人,由于命运中的一些突然变化,所有的一切一下子提高到远远超出他过去经历过的生活状态之中,可以确信,他最好的朋友们的祝贺并不都是真心实意的。

    一个骤然富贵的人,即使具有超乎寻常的美德,一般也不令人愉快,而且一种嫉妒的情感通常也妨碍我们出自内心地同情他的高兴。

    如果他有判断力,他就会意识到这一点,不会因为自己交了好运而洋洋自得,而尽可能地努力掩饰自己的高兴,压抑自己在新的生活环境中自然激发的欣喜心情。

    在十二、二岁的时候,孩子的体力的增长,比他的需要的增长快得多。

    他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非常强烈和非常之大的需要;他的器官还处在不成熟的状态,好象是要等他的意志去加以强迫,它才脱离那个状态似的。

    他对空气和季候的伤害满不在乎,根本就不把它们看在眼里;他的体温就代替了他的衣服;他的食欲就是他调味的作料,凡是能够营养人的东西,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好吃的;

    如果他困倦了,他一躺在地上就睡了;他到处都发现有他需要的东西;他没有任何臆想的需要使他感到烦恼;别人说些什么,对他是不发生影响的;

    他的欲望不超出他的两手所能够达到的范围;他不仅自己能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且他的体力除了满足欲望的需要以外还有剩余;在他的一生中,只有这个时期他才是处在这样的情况的。

    不管同情的原因是什么,或者它是怎样产生的,再也没有比满怀激情地看到别人的同感更使我们高兴,也没有比别人相反的表情更使我们震惊。

    喜欢从一定的细腻的自爱之心来推断我们全部情感的那些人,根据他们的原则,自以为全然说明了这种愉快和痛苦的原因。

    他们说,一个人感到自己的软弱和需要别人帮助时,看到别人也有这种感觉,就会高兴,因为他由此而确信会得到那种帮助;

    反之,他就不高兴,因为他由此而认定别人会反对自己。

    但是,愉快和痛苦的感觉总是瞬息即逝的,并且经常发生在那种毫无意义的场合,因而似乎很明显,它们不能从任何利已的考虑中产生。

    他的眼睛仔细注意地看,因此,他不会看到什么就蠢头蠢脑地去问别人;他要亲自观察,要先弄清楚他想知道什么东西之后,他才发问。

    如果他遇到什么意外的困难,他烦恼的心情也不象别人那样严重;如果遇到危险,他也不感到害怕。

    由于他的想象力还处在停滞的状态,同时我们也没有使它活跃起来,所以他只能看到现实存在的情景,只能按危险的真实程度去估计危险,因此他的头脑能够始终保持冷静。

    自然的需要压在他的身上,他是无法违背的;他一生下来就受到了需要的束缚,现在,他对这种情况已经是习惯了;他在任何时候都是胸有成竹的。

    如果我心情抑郁,我对她的愤懑便会复苏,我再也不想拥抱她,我会感到不可能因为有了她而变得幸福,我会一心想着去损害她而且不让她再属于别人。

    然而这两种迥异的心情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必须让她尽早回来。

    不过她的回归无论会立即给我多么大的快乐,我也感到同样的困难会很快出现,而且想在满足精神欲求中寻求幸福与想步行到天涯海角同样天真。

    欲求越大,越难做到真正的占有。因此如果说一个人可以找到幸福,或至少能做到无痛苦,那他必须去寻找的也不应该是满足,而是逐渐缩小并最后消除欲求。

    按照这个原理,一个人如果想与世隔离,不依赖任何人,完全由自己满足自己的需要,其结果只能是很糟糕的。

    他甚至不能生存下去,因为,当他发现整个土地都由你和我所占有,而他只有孑然一身的时候,他从哪里得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呢?

    我们在脱离自然的状态时,也强使别人脱离了这个状态;没有一个人能够不管其他的人怎样做他都要停留在这种状态;

    当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中生活的时候,如果还想呆在这种状态中的话,那才是真正地脱离了这种状态哩,因为自然的第一个法则是保卫自己的生存。

    这时,只是这时,我才可以说有了权利,以某种方式允许自己去考虑第二种假设:我获得特赦。

    苦恼的是,这需要使我的血液和肉体的冲动不那么强烈,不因疯狂的快乐而使我双眼发花。我得竭力压制住喊叫,使自己变得理智。

    在这一假设中我还得表现得较为正常,这样才能使自己更能接受第一种假设。在我成功的时候,我就赢得一个钟头的安宁。这毕竟也是不简单的啊。

    我听凭所有一时冲动的支配,任何冲击都会使我产生强烈而短促的反应;但冲击一旦消失,反应立即中止,传递到心中的一切都不会持续下去。

    命运的安排、人们的计谋,对这样一种气质的人是没有多大办法的。

    要使我永远陷于痛苦之中,那就得每时每刻都给我新的痛苦的感受,因为只要有一刻的间歇,不管它是怎样短暂,我也会回复我的本性。

    只要人们能影响我的感官,我就会是个合乎他们心意的人,而只要这影响稍有停歇,我马上就重新恢复大自然所要我做的那样一个人;

    不管他们怎样行事,这是我最经常的常态,也正是通过这种常态,不管命运如何,我尝到我认为是生来就该尝到的幸福。

    于是我说暂时的——于是他说你不禁要以为有一天它再也不会象现在那样地伤害你,你似乎仅仅把它看成是一种经验使。

    你一夜之间头发变白不妨这么说可是一点也不会改变你的外貌,你在这些情况下是不会做这件事的,这将是一场赌博奇怪的是这种被不幸事件所孕育的人,每一下呼吸都是一次新的。

    投掷所掷的骰子里早已灌了铅,肯定对他不利这样的一个人还不愿面对最后的判决。

    其实他事先早已知道他是迟早要面对的,不必试用种种权宜之计包括用暴力也包括连三岁孩子也骗不过的小手法。

    直到有一天在极度厌恶中他孤注一掷盲目地翻开一张牌不管是谁即使是在失望或悔恨或失去亲人时袭来的第一阵盛怒之中也不会这样做的。

    只有等他认识到即使是失望或悔恨或失去亲人对于一个阴郁的赌徒来说也并不特别重要时才会这样做——于是我说暂时的。

    于是他说很难相信一种爱或一种哀愁会是一种事先没有计划便购买下来的债券,它是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自己成长起来的。

    他的逐渐增加的痛苦起了作用,使他准备死。他怎么样也是痛苦,没有一刻不痛若;他的四肢、他的身体,没有一处不疼痛,不使他痛苦。

    就连身体内部的回忆、印象、思想现在都在他心中引起了如同那身体本身一样的憎恶。看到别人,听到他们的言语,他自己的回忆,一切对于他都是痛苦的。

    他周围的人们感觉到这一点,不知不觉地就不让自己在他面前自由行动、谈话、或者表示他们的愿望。他的整个生命都沉没在痛苦的感觉和要摆脱这种痛苦的愿望里面了。

    而从这一方面来去讲的话,这已经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了。

    当x·x决心要和他妻子谈谈这件事的时候,那似乎是一件极其容易和简单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一开始考虑这新发生的情况,他就觉得这是非常复杂和困难的了。

    当着一件事情发生以后,如果我们没有及时地采取必要的措施,而是过了许久才采取一些措施,那么,照一般人的口头语,这就叫做马后炮。

    如果我们对于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经过等等,也是在很久以后才弄清楚,那就更要被批评为马后炮了。

    这就可见,马后炮在一般人的口头语中,总是带着消极的涵义。这一点似乎是很明显的了。

    以当时发生这些事的情况来说,是谁也干不了的,这种种事实,使我们不由得要这样想:如果这些事情都是一个人干的。

    那么他简直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了。”

    这当然是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但实际上确实从一个很小的侧面也说明了这个东西,不是的本来意识当中,也就是说在这样下意识的行为当中,实际上表达出来的是什么呢?

    “这是一场骗局,”赫斯渥说,“就是这么回事。他们肯定会在那里另开一家的。”嘉莉望着他,从他整个的神态上看出了这件事的意义所在。这是件严重的事,非常严重。

    “非常及时,我们要找的这位先生刚刚动身去欧洲大陆。好了,先生们,我们在这里要做的事情已经都结束了。

    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案情已经明白无疑,极其可能这是一件意大利人的家族世仇之类的案子。”

    “我真的相信是这样的,先生,”彼得·麦格纳斯先生说。“我现在是很安心的,先生。是当真的,匹克威克先生。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子在这种事情上会显得这样的害怕,先生,这是什么事情呀,先生?没有什么可耻的;

    这只不过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如此而已。一方面是丈夫,另一方面是妻子。这是我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匹克威克先生。

    不,村长说,这根本不是一件大事,在这方面你没有任何抱怨的理由——这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中间的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件事情重要不重要,并不决定于它所牵涉的工作量,要是你这样想的话,那你就根本不懂得官方当局。

    即使说这是一个工作量的问题吧,你这件事也还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一般的事件,我的意思是说那些没有发生所谓差错的事件,也照样需要进行更多更有效的工作。

    再说,你还根本不知道由于你的事情而引起的实际工作。

    “毕竟,”胡许温和地说。“我们现在得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这整个事情。

    在逮捕的时候我们以为杰克-阿吉尔是在说谎。但是现在我们发现他说他搭过卡尔格瑞的便车是真的,因此关于那笔钱他说的想必是真的,他说是他母亲给他的。

    因此想必是她给的没错。”

    我不应该为这场不戏的得胜而高兴。这场戏尽管没有发展到精心导演的程度,尽管两人分手的问题仅仅是纸上谈兵而已,但是事情已经够严重了。

    我们以为这只不过是说说罢了,而且又是随便说说,并非带有真正的动机——事实确实如此。

    殊不知,这样随便的谈话,虽然是低声的轰隆,却经常想不到这已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

    事实上,我们在谈话中表达的东西,与我们的欲望(我们的欲望是要跟所爱的女子永远生活在一起)是背道而驰的,但同时它正说明了共同生活是不可能的。

    是的,仅仅只能够用可怕来形容了,因为这样的喜悦,竟然让他完全的无法控制。

    按照这个原理,一个人如果想与世隔离,不依赖任何人,完全由自己满足自己的需要,其结果只能是很糟糕的。

    他甚至不能生存下去,因为,当他发现整个土地都由你和我所占有,而他只有孑然一身的时候,他从哪里得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呢?

    我们在脱离自然的状态时,也强使别人脱离了这个状态;

    没有一个人能够不管其他的人怎样做他都要停留在这种状态;当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中生活的时候,如果还想呆在这种状态中的话。

    那才是真正地脱离了这种状态哩,因为自然的第一个法则是保卫自己的生存。

    我们原来是以技巧代替机器的,而现在却用技巧来制造机器了;我们原来是不凭借机器而凭借我们眼明手快的才能的,而现在也使用这种才能来制造机器了;

    当我们这样做的时候,我们是有所得而无所失的,我们使自然又多了一门艺术,使我们变得更加灵巧,但是我们也并不因此而操作不熟练。

    如果不叫孩子去啃书本,而是叫他在工场干活,则他的手就会帮助他的心灵得到发展:他将变成一个哲学家,虽然他认为他只是一个工人。

    此外,这种锻炼还有我在后面将要谈到的其他好处,你们可以看到怎样利用哲学的游戏去培养真正的成人的机能。

    由于不知道两人究竟进行了怎样的谈话,我无法判断智彦的猜测正确与否。从他的这番话听起来,事情可能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不过我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对于恋爱完全没有自信的他,现在却拥有了麻由子这等出色的女性,产生了多余的担心,唯恐她会离自己而去。所以说,他此刻的心情可能相当于常人失恋时的低潮。

    温内图所说的,是我第一眼看到哑巴鱼时就有的预感。

    他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糟糕,由于不负责任地糟踏身体,他显得过分疲劳,只有经过精心的调理才有可能救他一命,他太需要长时间的休息了,可我们现在不可能满足他。

    而且,比他的身体更成问题的还有他那崩溃了的精神状态,他的内在的驱动力丧失殆尽,成了实现柯纳及其同伙意图的一个工具,连他们也想不到这个工具会这么听话。

    我真是为他伤透了心,但我也想不出与温内图不同的办法,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来改变他的状况,因为他需要休息。

    他没有盼到希望,他与梅根。彭沃西做过,而那种感觉简直难以形容。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他已经进去了。

    但是,接着,他关注起自己的情况来,他的全部敏锐感和经验告诉他,他的厄运大概会被延迟上一阵子。

    尼禄无法抵制地说出了一些关于友谊和宽恕的高调言论,而那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他将不得不去寻找一个借口,而那可能要花相当长的时间。

    “首先他会用基督徒来制造出一场奇观。”佩特罗尼乌斯总结道。“只有到了那时他才会扭转心思到我身上。

    ”若是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忧心忡忡,没有必要改变他的生活方式。

    光雾不在宇宙之外——它在创世上只代表一个阶段;把所有不够明确的诗都舍弃在外,不会把我们带到文学的真实上去。

    如果人性的任何方面得到了真实的表现,它就是值得保留的——只在它是不真实地表现的时候,才可以把它丢在一边。

    在人的生命中有一个时期,他的情感里有着表达不出的痛苦的模糊的想望。

    表现这种情感的诗,不能算是没有根据的——说到最坏的地步,它可能是没有价值的;但也不一定就是如此。罪恶不在表现出来的东西上,而在表现不出的失败上。

    一个真实的人,无论我们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总有相当大一部分是我们感官的产物,也就是说,我们始终无法看透,总有一种僵化的分量是我们的感觉所抬不动的。

    遇到有什么不幸落到这人的头上,我们固然也能为之而伤心,但是我们心目中他所遭受的不幸其实不过是整个不幸概念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甚至他本人也只能感受到整个概念的一部分。小说家的创举在于想到用数量相当的抽象部分,也就是说,用灵魂可以认同的东西来替换灵魂无法看透的部分。

    除了这些恐惧之外,他还有一种让自己更寝食难安的恐惧,这几乎无法启齿表达。

    这种恐惧,是在他第一次尝试着用色彩作画失败之后开始出现的,之后便逐渐占据他心头。他担心自己被夺去的可能并不仅仅是对色彩的认知和想象,他失去的可能是一种更加难以界定的能力。

    他知道所有色彩外在的表现、内在的特性,这一切都曾经是他生命中有机的组成部分。他前半生都在和色彩打交道,而现在,这一切似乎成了一段业已过去的历史。

    他不仅再也无法触及,而且完全无法去直接感受。

    不过,人们虽然不能为这种状况再增加什么,但能从中得到很多。

    虽然这种状况和人类最大的幸福之间的距离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它和人类最小的不幸之间的距离却大得惊人。

    因此,与其说不幸必然使受难者的情绪消沉到远远不如它的自然状态,不如说幸运能够把他的情绪提高到超过它的自然状态。

    所以,旁观者一定会发现完全同情别人的悲伤并使自己的感情同它完全协调一致比完全同情他的快乐更为困难;而且他在前一种情况下一定会比在后一种情况下更多地背离自己自然的和一般的心情。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些事情,那就是关于他队友的一些事情。

    据x说,这件事除了他,还有这样一些人看见了。

    总而言之,他们是,就是所谓幸福,自然,也还有别的事,除了彼此长久的接吻和准备惊人的赠品之外,家里也还有许多事要做,各种问题也是层出不穷的。

    “有的时候就算是朋友也会有不同的看法。安妮还安慰我说,要我站在你的角度看事情,如果今天情况反过来的话,我也可能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还有一件事。”

    很老的盲人:此外还有别的事情呢……我知道此外还有别的事情……叫我害怕的,不单是那个。

    “那当然啦。这可能是他习惯所然,他没有往这上面想,也许是碰到了更严重的事情吧……”

    因此,当然也因为匹克威克先生的个性的关系,他就应该亲自去对那老文克尔先生说明事情的全部过程和他在那件事里所参加的情况。

    是的,媒体只不过说有爆点的一面罢了。里面应该还会有其他事情的。

    年轻人记得,有不少事情母亲不想对他解释,这就是其中的一件。“这种事情就那么发生了。”她说。

    “恐怕是这样。这里面还有内幕,应该是警察之类的,是你还不知道的一些人。”

    对,我完全没有说到身上,只是讲了一些最近的事情

    毕竟他们也是一个团队的,有什么事情,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并非是什么温情脉脉的描述,也不是什么礼仪之类的问题,而是铁一样的事实,现实就是,做了一些事情,总是会要负责的。

    不过,要是大家不相信你说的话,那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把我们在这里谈论的事情当作确凿无疑的。

    他们认为我们只是在生硬地堆砌人为的词藻,而所说的事情是不会同时在这里发生的。

    然而,一个人在言语和行为两方面都与美德本身完全相合,而且统治着一个合乎美德的国家,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更谈不上多见了。

    苏格拉底我奇怪的朋友,在你看来难道不是正好相反,当一个人做他喜欢做的事情时,如果他的行动伴随着利益,它是一件好事情。

    这显然是伟大权力的意思,否则它就是一件坏事,所包含的权力也很小,是吗?让我们也来检验一下这个观点。

    我们不是承认过,做我们提到过的那些事情,杀人、放逐、剥夺财产,有时候是好的,有时候是不好的吗?

    我发现在这里遇到多么大的一个困难啊!而且,由于这个困难的发生不是因为事物的本身,而是因为那些面对这个困难的人懦弱无能,不敢解决,所以这个困难就愈来愈大了。

    我们至少要敢于把这个困难提出来,我们要从这一点着手做起。

    一个孩子要受他父亲所信的宗教的教养,人们经常给他论证这种宗教不管怎样都是唯一无二的真正的宗教,而其他的宗教则都是荒唐无稽的。

    在这个问题上,这种说法有没有说服力,纯粹看它是哪一个国家的人说的。

    现实的内容太多,要有同样多的智谋去应对,势单力薄的理想因此很容易被扯碎,被埋没,剩下的是无穷无尽的事务、消息、反应……所以就有一种潇洒的态度流行:

    其实并没有什么爱情,有的只是实实在在的日子(换句话就是:哪有什么理想,有的只是真实的生活)。

    但这潇洒必定经不装迂腐”的多有一问:其实“并没有”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说不出没有的是什么,如何断定它没有呢?如果说出了没有的是什么,什么就已经有了。

    他说,你说得很逼真。我说,那么好,想想看我们还能不能找到一条出路。我们确实承认过不同天性的人应有不同的职业,男人和女人的天性是不一样的。

    然而我们现在肯定这些不同的天性应当做同样的工作。这就是我们自相矛盾的地方吗?是的。我说,格老孔,揭露矛盾这门技艺的力量的确伟大!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说,因为在我看来有许多人甚至不由自主地跌到这个泥坑里去,他们以为自己是在争论,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在吵架而已,因为他们不能对讨论的主题做出划分和区别。

    不过我要丢下这个比喻,并且告诉你,我要说的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些我们刚才在谈论和声的时候提到的那些人。

    他们的方法与天文学家的方法完全对应,因为他们要找的数就在那些可以听见的和声之中,但他们没有上升到一般问题上来,考虑什么数是内在和谐的,什么数是不和谐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难道不明白,所有他说,这不是凡人要做的事。

    我说,我宁可说这种研究是有用的,因为它的目的是为了寻求美和善,但若它寻求的是别的东西,那么我要说这种研究是无用的。

    “说来话长,x·x。怎么跟您说呢,这也好像是一种理论,根据这种理论,我认为,譬如说,这就和这种说法是一样的:如果主要目的是好的,那么个别暴行也是可以允许的。

    干唯一一件坏事,完成一百件好事!一个有许多优点和过于自负的青年人知道,譬如说吧,只要他能有三千卢布,那么在他的生活目的中,整个前程和未来就都会完全不同,然而他却没有这三千卢布,对他来说,这当然也是会感到委屈的。

    再加上挨饿,住房窄小,衣衫褴褛,明确意识到自己的社会地位以及妹妹和母亲的处境太好,因而愤愤不平。最严重的是虚荣心,自尊心和虚荣心。

    不过,谁知道他呢,也许他有崇高的志向……我并不是责备他,请您别那么想;而且这也不关我的事。

    这儿也有他自己的一个理论,——一种平平常常的理论,——根据这种理论,您要知道,人被分作普通材料和特殊人物,也就是说,对于他们,由于他们地位高,法律不是为他们制订的。

    恰恰相反,他们自己可以为其余的人,也就是那些普通材料、垃圾制订法律。还不错,一种平平常常的理论。

    拿破仑使他心驰神往,也就是说,使他心驰神往的其实是:许多天才的人对那唯一一件坏事根本不屑一顾,而是毫不犹豫地跨越过去。

    好像他也自以为是个天才的人,——也就是说,在某一段时间里相信是这样的。他曾经很痛苦,现在还在感到痛苦,因为他意识到,他能创造理论,却不能毫不犹豫地跨越过去,可见他不是个天才的人。

    对于一个有自尊心的年轻人来说,这可是有伤尊严的,特别是在我们这个时代……”

    当然,任何事物都存在两面性*,人与人的想法与他们的生活背景,生活经历,社会地位,收入高低,教育学历都有必然的联系。

    要一个衣食无忧或者十分阔绰的人描写穷人内心的滋味是不可能的,但让一个穷人幻想作为富人的滋味应该要比前者好一些。

    这就是人们心中都有美好的向往的原因。

    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希望把别人交给自己的事情做好的,关键是要看交托任务的那个人,如果那是一个值得信赖和值得为之肝脑涂地的人的话,这件事情一定是会成功的办好。

    毫无疏漏;可如果交付任务的人本身就是不值得信赖的或者交付的事情在别人看来都是可笑和无谓的话,那么结果肯定不会像想象中的结果一样。

    人们也必须记住,在一个官老爷跟一个乡村补鞋匠的女儿之间是隔着一道鸿沟的,上面必须有一座桥梁才能通过,索尔蒂尼就想这样干,换了别人也许就不是那样干了。

    当然,我们这些人都被认为是属于城堡的,在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鸿沟,也不需要什么沟通的东西,在一般情况下,这也可能是千真万确的。

    但是一旦发生了真正重大事情的时候,我们所有的无情的证据却又证明这些都是不真实的了。

    不管怎样,这一切应该使你对索尔蒂尼的行径比较理解,也不那么可怕了;跟克拉姆的行径比较起来,他还是比较合理的,甚至对那些受到影响的本人来说,也比较容易忍受一些。

    虽然负责的人并非一定付出代价,有的人不仅没有遗臭万年,甚至还可以善终,被别人赞颂,但是,历史会记住他们的行为的。

    人们会记住这一切,今天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做出解释,但是在日后,在某一天,终会重见天日,让别人看清楚这种人的嘴脸,终究大白于天下。

    “以预言未来为业的人很少会发财,他们的诡秘很快就会被人发觉,他们的欺骗更引来人的憎恨,但他们若真能预言未来,更会令人憎恨啦。

    因为人若先知道发生何事,那么生活将会无法忍受,他会为已知道的未来痛苦,他不能享受目前的财产,因为他已知道结局是如何的。

    无知乃是人类幸福的必然条件,必须承认的是在大部分时刻,人们把这件事做得很好,我们对自己和其他人几乎完全无知,无知制造了我们的宁静,谎言则创造了幸福。”

    一个领主每年有多少次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管事骗取钱财,而他还发誓说总管是个正派人,也许后者确实也是个正派人!

    而遮住他人行为动机的那层帷幕,当这个“他人”是我们所爱的人时,这层帷幕又会变得多么厚不可透啊!

    因为爱情不仅模糊了我们的判断,还遮掩了我们所爱者的行为,她因深知自己被爱,便突然不再珍视那原先对她可能是有价值的东西,譬如财产。

    也许爱情也多少促使她佯装藐视财产,以图通过使对方痛苦而得到更多。

    这种讨价还价的行径也可能掺杂在其它事情里;甚至掺杂在她生活中无庸置疑的事实里,比如她与某人的爱情关系,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唯恐人家透露给我们。

    其实尽管如此,很多人仍然可能知晓,只要他们有和我们同样强烈的了解那件事的愿望,而他们却保留着更多的任思想驰骋的余地。

    他们能避免引起当事人太大的怀疑,那桩爱情关系,某些人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们不认识这些人,而且不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们。

    那么多证据证实了我的最初看法,我却不信,宁愿傻里傻气地相信阿尔贝蒂娜的几句话。为什么相信她了呢?

    因为谎言是人类必不可少的东西,在人的生活中它起的作用与人类对享乐的追求所起的作用也许同等重要,而且前者受后者支配。

    人们说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享乐,或自己的荣誉,如果享乐被张扬出去会损害荣誉的话。

    人们一辈子都在撒谎,甚至对爱自己的人,尤其对爱自己的人,也许仅仅对爱自己的人撒谎。因为唯有这些人让我们为自己的享乐担惊受怕,而且我们也只希望得到这些人的敬重。

    然而,尽管这一切看来是情感的不规则变化,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幸地犯下了那些他无意犯的罪行,或未能成功地实现他有意做的好事。

    造物主也不会让他的清白无辜得不到一点安慰,也不会让他的美德全然得不到什么报答。那时,他会求助于那正确而又公平的格言,即:那些不依我们的行为而定的结果,不应减少我们该得到的尊敬。

    他唤起心中全部的高尚感情和坚定意志,尽量注意自己不要以现在的面貌而以应有的样子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他要人们看到他那慷慨的意愿最后得到成功,即使人们的感情都很正直和公正,甚或同自己全然一致。

    正义也是如此。放弃属于他人的东西,不是因为这样做而成为人们所追求的事情。

    对你来说,我占有我自己的东西肯定不会比你占有它更好。不管怎样,你应当放弃任何属于我的东西,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将会激起人们的憎恨和愤怒。

    你内心的安定和平静就会荡然无存。

    你一想到你会想象到的、人们总是准备给你的惩罚,而且在你自己的想象中永远不会有什么力量、技艺和隐蔽处足以保护你自己免受这种惩罚,你就会满怀忧虑和惊恐。

    另一种正义,即存在于按照邻居、亲属、朋友、恩人、上司或同级这些同我们相处的人的种种关系来对他们做出相应好事之中的这种正义,是由于同样的理由而受到我们喜爱的。

    将造成大批不幸的人;如果允许,那就谁也不会抱怨了。

    因为喜欢这种很一般的行为的人可以平平静静地这么干,而不屑一顾的人,始终冷漠对待但并不因而痛苦的人,所受的损害也可以从他也损害那些他有芥蒂的人们中得到补偿。

    所以,在一个犯罪的社会之中,大家要么非常幸福,要么处在一种一点也不难受的无忧无虑的状态之中。

    因此,在所谓的道德之中,没有任何好的、值得尊敬的、实实在在的东西能使人感到幸福。希望追求美德的人不要因为我们的社会机制迫使我们对它朝拜而洋洋得意!

    如果你看看历史,可能会觉得更可怕。你知道杀害了几百万人,你会说是这些人的理性有问题呢,还是他们的感情有问题?”,“他们的感情一定异于常人。”,“他们当中有许多都是头脑非常清楚的人。

    要知道,最无情、最冷血的决定,有时是经过最冷静的筹划的。

    许多人在战后被定了罪,但理由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理性’,而是因为他们的罪行令人发指。

    有时那些心智丧失的人倒可以免罪,因为我们说他们‘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因为丧失感情而被免罪。”

    因此,为了不让他的这种微不足道的不幸发生,一个有人性的人如果从来没有见到过亿万同胞,就情愿牺牲他们的生命吗?

    人类的天性想到这一点就会惊愕不已,世界腐败堕落到极点,也决不会生出这样一个能够干出这种事情的坏蛋。但是,这种差异是怎么造成的呢?

    既然我们消极的感情通常是这样卑劣和自私,积极的道义怎么会如此高尚和崇高呢?

    既然我们总是深深地为任何与己有关的事情所动而不为任何与他人有关的事情所动,那么是什么东西促使高尚的人在一切场合和平常的人在许多场合为了他人更大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利益呢?

    “谁?谁也不会,没人为我们报仇,泰瑞丝,绝对没有任何人!丝毫没有必要为不幸报仇,不幸的人由于需要,才这样自我安慰,这种想法使他们得到慰藉,其实,仍然是虚假的。

    还不仅仅如此,不幸者受苦是势所必然的,因为他们受屈辱、受痛苦,是符合自然法则的,他们的存在对于自然是有益的,就和压迫他们的人富有是一样的。

    这就是真理,是它窒息了暴君或者怀有灵魂中的内疚。真理让这样的人不要与自己过不去,要不顾一切地去干他想出来的一切坏事。

    他所珍惜的是自尊自重,这是他须臾不可缺的财富,而他把牺牲这一财富去赢得别人对他的尊重看成是真正的损失。

    他有时也会在他认为无所谓的问题上撒谎,毫无顾忌,而且也并不认为是撒谎,但绝不是为了别人或自己的好处,也不是为了要损害别人或自己。

    在一切与历史事实、人的行为、正义、社交活动、有益的知识有关的问题上,他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防止自己和别人去犯错误。

    在他看来,除此之外的任何谎言都不是谎言。

    如果《格尼德圣堂》是部有益的作品,那么所谓希腊手稿这个故事就不过是个无罪的虚构,而如果这部作品是部危险的作品,那么这就是一个完全应该受到惩罚的谎言了。

    所以,影子马上就止住了自己的情绪,任何一点情绪小小的波动,都有可能把林宗那个煞星给招来。

    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名号似乎特别让他生气。

    时间很紧迫,他好不容易把握的这一团混乱也渐渐的平息了,乌骨陆或是艾辛格的士兵随时有可能会回来。“你们有任何一个人把它带在身上吗?”他大喊着。

    每个朋友从她的身边走开时,都必然留下一分小小的礼物,连同一个由于失望而灰心的痛苦印象。

    她愿意忘了这一切人事,反而有更多可怕的过去追踪而来。来到脑子后,便如大群蜂子,嗡嗡营营,搅成一团,不可开交。“好,要来的都来,试试看,总结算一下看。”

    忽然觉得有一种兴趣,即从他人行为上反照一下自己,人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兴趣。

    “你让我走。”她平静地说道。他不动弹。她冷不丁笑起来,把他弄得莫名其妙。

    今晚,更危险的场面她都对付过来了,既然能对付那些狂呼乱叫、心浮气躁的家伙,那么,对付克里斯托夫也就不在话下了。

    这时,她对鲁迪·克朗佐夫见危不救的举动骤然有所领悟。

    以前,克里斯托夫曾引起她的惧怕,尤其惧怕未来、人生和自己的情感,这种惧怕人人都会感到不舒服;可现在,她却首次觅到思想上的乐趣了。

    这思想就是要明确:她究竟有何人生目的,她究竟想把自己变成怎样的人,每一天将会给她带来什么。

    他拿得准,如果有任何可能的话,管保也会出这种事,因为那帮老爷都说不出地敏感。

    他们没一个会把k撵走,也不会说出什么他终究该走了这种话来,这毕竟是不在话下的;虽说k在眼前,他们八成都要心惊肉跳,而且早晨这个宝贵的时刻就此给断送了,可他们也没一个会这样做的。

    他们非但不会采取任何步骤跟k作对,反而情愿忍受痛苦,这里头自然多少可能存着一丝希望,但愿k对这一看就清楚的事终于会不由渐渐明白过来,看到自己在早晨众目睽睽下。

    偏偏不识相,站在那儿走廊上,也会跟那帮老爷一样感到痛苦,苦得实在受不了。

    其后两日,我尽力寻找能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但未能如愿以偿。

    在她那一方面,我一点也看不出有想安排这种机会的意思;并不是她的态度比以前冷淡了,而是她比以往谨慎了。

    我觉得她老躲避我的视线,唯恐她不能充分控制住自己的目光。那个可恶的伙计比任何时候都更可恼了,他甚至冷嘲热讽起来,说我在女人跟前前途无量。

    我生怕一时粗心会泄漏了风声,我那点兴趣,到此为止,原用不着掩掩藏藏的,但现在我认为和巴西勒太太已经算是心心相印了,便想用一种神秘气氛把它隐蔽起来。

    他一向自认为简单不过的人,以为表白的方法莫善于当面直陈;因为这样可以把自己的情愫一丝不漏地传达给对方,可以立刻得到对方宝贵的允诺。

    他猜想自己该会有当面直陈的勇气;或许那天傍晚还不是最适当的时机,如果到了最适当的时机,胸中的一句话就会像离弦的箭那样飞射出去。

    但是,极端难受的失意的结果,他也想到了,"如果她回答个不字,那是多么重的打击啊!"接着便仿佛看见自己的颓丧的面容,悲凉的心境,以及什么事都引不起劲儿来的倦怠生活。

    这最后一封信为我解除了一个极大的困难,却又使我碰上了另一个并不稍小的困难。

    这些信件虽然往返极端迅速,都在一天之内,但是其中短暂的间隔时间也足够让我在一阵阵的怒气之中想到我的粗心大意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乌德托夫人叮咛我保持冷静,让她一人去设法了结这桩公案,并且,特别在当时,要避免任何决裂,任何声张。

    而我呢,对一个生性就好忌恨的女人,又用了最明显、最恶毒的侮辱语言,在她心头火上加油。

    当然,我从她那里只能指望一封又高傲、又轻蔑、又鄙视的回信,逼得我不能再有所留恋,如果不立刻离开她的家门,我就成了一个最可耻的懦夫。

    当然了,用理智的眼光来看,这全然不足介意,几句蠢话能起多大作用,更重要的是,当主要的事情已经办妥的时候.不过人就是这么奇怪:他对一些人本无敬意,看法极坏。

    斥责他们梳妆打扮庸人自扰,可是这些人一旦对他失去好感却使他极为伤心.使他沮丧的是,把事情分析清楚之后,他看到这有些地方也是怨他自己。

    可是他对自己却并没有恼怒,当然这也不无道理.我们大家都有这样一个小小的缺点:对自己总要宽容一点儿,最好想办法找一个身边的人来撒气,比如说仆人啦。

    恰好在我们生气的时候冲进来的下属啦,妻子啦,乃至于椅子啦,我们可以冲到门口去把它顺手摔掉扶手和靠背,让它领略一下我们盛怒的滋味.

    后半天的消息越来越坏了,什么样的谣言也有,以那专为造谣惑乱人心的“号外”为主,而随地的补充变化。

    学校的大钟还按时候敲打,可是课堂上没有多少人了。街上的铺户也还照旧的开着,连买的带卖的可都有点不安的神气。

    大家都不慌,不急,不乱,只是无可如何的等着一些什么危险。不幸,这点危险要是来到头上呢,谁也没办法,没主意。

    在这种不安,无可如何,没办法的心境中,大家似乎都希望着侥幸把事情对付过去,在半点钟内若是没有看见铁甲车的影子,大家的心就多放下一点去。

    当冬妮用激动的声音把这件大事告诉托马斯的时候,托马斯似乎有一种被人不愉快地触动的感觉。

    前一时期他的那种高涨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变得沉默了,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更沉默。

    往往工作进行到一半他就离开办公室,突然被一阵烦躁不安的情绪抓住,在花园里彷徨徘徊,但是在踱步中,他又不时站住,好像被什么挡住或者被谁喊住,叹着气,用手捂住眼睛。

    他什么也不说,他从不谈自己的心事……有谁可以说呢?马尔库斯先生一听到他的伙友告诉他珀彭腊德这笔生意,有生以来第一次发了一顿脾气——这倒是一幅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