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迫近，兰陵姑娘掏出一枚包浆极好的闷尖狮子头放出，那狮子头迎风化作一叶扁舟。
两个人坐入其中，聂源发现这是一艘施展了不知名空间法术的船只，看起来不过是寻常汽车大小的小船，居然在内部拓展出足有百余平米的修长内仓。
最近心思变换准备置办家业的聂源，不由得想到：“哪家地产商要是在乾坤志开发楼盘肯定得赔死，这不讲道理的空间法术，小阁楼秒变大平层你怕不怕？这谁受得了啊？仙侠世界里又没有政府保障，非把裤衩子都赔进去不可。”
相比于广阔得有些空旷的内部空间，这核桃舟的内饰就显得简陋至极。
很普通的桌椅板凳，很普通的床几柜案。
要么就是这些软装都属于不可变更的内容，要么就是其主人无心此道。
顺着水幕一般的窗棂将长庚剑放了出去，身剑合一地变换视角掌控着核桃舟之外的情况。
这艘核桃舟不光是船只，还兼顾着潜水艇的功能。
分波破浪之间，已然潜入了海水之中。
这尚还是聂源第一次进入到水体之内，而且还是海洋这种广袤无垠的水体。
乾坤志的海域又没有经受过工业化的污染，所以景色上一如那些美妙词句之中的描述一样，瑰丽异常。
虽然聂源对于追追着者们的能力有质疑，但是他们的决心却让人侧目。
饶是这倾天一般的海上飓风来袭，也仍旧没能阻止住他们追杀的势头。
竟然是一一放出与核桃舟类似的法宝，各自潜入水中，径直地追索而来。
“大衍神符是什么东西？他们似乎能够持续性地定位你的位置？”
海面隔绝着狂风暴雨的侵袭，海面之下的能见度也因此变得极低。
从长庚剑反馈的信息来看，身后追逐的那些人丝毫都没有迷失方向的意思。
“就是定位法术。”
兰陵姑娘的回答就好像是“三人行必有三个人”一样地“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聂源很想问一句：“你搁这搁这呐？”
但是转头一想又好像没什么问题，自己也没问那大衍神符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这问题就好像是对着上门修空调的师傅问：“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一样不着四六。
兰陵姑娘这样回答，也算得上是合理，只是正常情况下没有这么唠嗑的。
在水中施展遁术跟御剑飞天，其本质上是两码事儿，后方追逐的人里自然有精擅水遁之人。
核桃舟的速度的确不快，不一会儿就有玩家如同蛟龙一般地驾驭着水流杀了过来。
这几位老哥大概都是常年在水边厮混的老油子，挥手之间便是万千在海水之中变得无色无形的浪涛。
若不是长庚剑敏锐，大概聂源会直接忽略这些攻击。
分光化影撑起漫漫剑网，抵御着那滚滚浪涛的冲击。
对于跨界行为，有一种说法叫“隔行如隔山”，而与之对立的则是“一法通则万法通”。
在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之下，聂源觉得后者更加适用当前的状况。
因为长庚剑在水中游动的身形，正在逐渐熟稔并迅猛起来，渐入佳境。
不知道兰陵姑娘是通过什么手段观察外界情况的，但她显然是知道聂源将敌手完全阻挡在剑光茫茫的之外。
于是便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剑术天赋的？”
聂源仔细想想，无奈摇头，回答：“不太记得了，就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杀人而没被杀过，然后慢慢就感觉自己的御剑水平跟别人不一样……对了，御剑水平，那应该就是提升御剑术等级，完成试炼的时候看榜单排名。”
不知道是聂源的回答有问题，还是兰陵姑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反正话题就此终结：“哦，这样的吗？”
又过了一会儿，兰陵姑娘又想到了什么，再问：“你跟端木赐，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表现得很干脆的姑娘居然八卦起来了？
“嗯……莫名其妙地就这样了，大概是人以群分吧？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之类的。”
“想跟端木赐臭味相投还挺不容易的，哈？”
这个“哈？”用得很是灵性，聂源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关于端木赐的事情，聂源影响最深刻的是自己砍翻了那个不知道是哪位知名主播之后，在端木赐打来的通讯里，自己颇有些逾矩地说了很重的话，当时双方之间的关系还完全没到可以那样骂人的地步。但是当时端木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怼了一句，好像从那以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莫名地开始深入了。
兰陵姑娘古怪地说了一句：“我跟端木赐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很早很早。”
这语气，这表情，唏嘘之中带着欣悦跟缅怀，这是……有事儿啊！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聂源没说话，沉默地看着兰陵姑娘，意思很明显：你若是想说，我这听着；若只是感慨一下，我也不多问。
兰陵姑娘没看聂源，也没有将“过去的故事”说出来，而是将话题一转：“他那个人看上去跟谁都和和气气的，但是因为双商都很高，所以其实多数时候谁也看不起，很少有人能够入他的眼。”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地古怪，但想要表达的意思聂源还是基本明白了。
这姑娘跟端木赐很久之前就认识，多半还带着单相思或者是有故事之类的情节，因此对于子贡先生这个人很是了解。
正因为很了解，所以对于聂源这个不知道从哪跳出来的朋友有些好奇。
大概是不知道为什么端木赐会跟自己这种人成为朋友。
兰陵姑娘操纵着核桃舟校正了一下方位，然后继续道：“我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跟我推荐了你，这种事情在他身上并不常见，你也知道他是个……倒爷，很少有人能够让他完全信任。”
“那还真没看出来。”
聂源是真的没有从端木赐的身上看出来过“高冷”或者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类元素。
从最开始的益气散，到后来的凝真丹，再到近期的救倒悬。
端木赐就跟所有那些合格的商人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没有那么地市侩罢了。
意外总是不期而遇，更何况乾坤志还是一款仙侠游戏，奇遇这种东西从来都不缺。
一道庞大的黑影，将核桃舟笼罩在其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