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越野车奔驰在街道上，两边的霓虹快速向后倒退。
江渔借着明灭的光线窥了一眼叶展舟，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啊，叶副队，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紧抿的唇线瞬间放松下来，叶展舟自觉今晚的脾气是有些躁，特意放缓了语气：“最烦人喝醉耍酒疯，不是冲你，别在意。”
“谁耍酒疯了？”后座上的人不乐意了，挣扎着坐起身来，从前排座椅间探出头，“我跟你们说，我根本就没喝多少。”
“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少！”叶展舟直接把白眼翻到了外太空。
沐枫伸出一根手指：“我只喝了一杯。”
“行了，你能不能老实待会儿？”江渔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自己酒量有多差，心里没点儿数吗？”
“小鱼……”沐枫唤了一声，靠回后座，没了下文。
车子到了沐枫家所在的小区，保安确认了业主姓名、楼号、房号等一系列信息之后，才抬杆放行。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一路坐电梯到了顶楼，江渔刷指纹开了门，叶展舟把人扶进去，直接扔在了沙发上。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就不能轻点儿？”沐枫头晕，低声抱怨着。
“不能！”叶展舟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喘着气。
沐枫看着瘦，但好歹也是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还一路都靠在他身上，真是烦死了！
“我不在这儿睡，不舒服。”沐枫嘟囔着往起爬。
叶展舟无奈地起身，把他扶进了卧室。
江渔见他已经躺下，把冲好的蜂蜜水放在了床头柜上。
“叶副队，你去客卧睡一会儿吧。”
这通折腾，都已经快两点了。各自回家浪费时间，况且还有一个没醒酒的人需要照顾。
“你去睡吧，我看着他。”叶展舟说道，“别一会儿这小子吐了，再把自己憋死。”
不是他要咒沐枫，醉酒被自己的呕吐物堵住气管窒息而死，这种例子不是没有。
“他不会吐的。”
见叶展舟不解，她解释道：“这家伙酒量不是一般的差，一杯倒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平时他根本就不喝酒，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
看了一眼四仰八叉睡得正香的人，叶展舟摆了摆手，两人出了卧室。
“叶副队，储藏室有新t恤，我给你拿一件？”江渔递了一瓶矿泉水过来。
“他的尺码我穿不合适，明天回局里再换。”接过水，坐到沙发上，叶展舟问，“你经常来？”
“大四在派出所实习，离这儿近，住了一个月，后来回学校复习考研，就没怎么来过。”江渔把自己手里那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赶紧去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叶展舟长腿一伸，架在了茶几上。
出于习惯，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打量过这套房子，面积不小，但只有一间客卧。
见他要睡沙发，江渔赶紧说：“沙发太小了，你还是睡客卧吧。”
“办公室的更小，还不是一样睡？”叶展舟挥手赶人，“快去吧，我就在这儿。”
知道拗不过他，江渔找了条毯子来，去储藏室把之前自己留在这儿睡衣翻出来，洗了个澡去睡觉了。
喝了酒的人最容易口渴，沐枫睡了一觉，被渴醒了。
半坐起来，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到一半突然感觉门口的光被一片黑影笼罩，他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把水杯扔出去。
“咳……咳……你干嘛？咳……”
叶展舟抱着肩膀斜倚在门框上：“看看你在作什么妖。”
“我谢谢你！”沐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叶展舟刚要回客厅，就听身后的人又出了声：“你喜欢她？”
“嗯？”
他回头，就见沐枫笑了：“我说你喜欢小鱼。”这一次是肯定句。
“我是喝了酒，但我脑子很清醒，只不过身体有那么一点点不受支配。”
沐枫靠在床头上，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很小的距离。
叶展舟甩出一句“也不知道是谁象烂泥一样”，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沐枫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
他吸鼻子闻了闻：“吃什么呢？”
“西红柿打卤面。”江渔且说且把最后一绺面条吸溜进了嘴里。
去厨房里转了一圈，沐枫黑着脸出来：“怎么不多做点儿？”
江渔拿纸巾擦嘴：“电饭煲里煮了粥，估计再有半小时就好了。”
“凭什么你们吃面条，我喝白粥呀？”沐枫不满地质问。
叶展舟胡噜着面条问：“我这儿还有点儿，你要不要？”
沐枫瞥着他那见底的碗，嘴角抽了抽：“谢谢，您自己慢慢吃吧。”
江渔见叶展舟快吃完了，问道：“够吗？不够我再去做点儿。”
“够了够了。”叶展舟说着，放下了筷子，同时还打了个饱嗝。
沐枫嘁了一声：“还真是差别待遇！”
“宿醉之后最好喝白粥，吃别的胃受不了。”江渔开始收拾碗筷，“你那车还在酒吧门口，想着去开回来。”
……
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叶展舟直奔自己的隔间。从柜子里翻出件衬衫换上，把下摆掖好，正在系皮带，“咣”的一声丁宣推门闯了进来。
“叶哥……”
“就特么不会敲敲门？！”叶展舟赶紧背过身。
“哎呀，我哪知道你换衣服呢。”丁宣挠了挠头，把门关上，“方堃名片上的地址是个普通住宅，工商系统里查不到他们办事处，估计是没注册。要不要直接登门去看看？”
“你也不嫌费劲儿！”叶展舟整理好衣服，坐到办公桌后面，“直接查总公司的电话，打过去问问不就行了？”
“哟，我把这茬儿给忘了，马上查。”丁宣说完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叶哥，问你个事呗。”
“说！”
“你是不是喜欢小江妹妹？”
翻文件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叶展舟眉头微皱：“有吗？”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沐枫这么说，现在丁宣也这么问。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丁宣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瞎子都能看出，你对小江妹妹好。”
“难道我对你不好？”
“那倒不是，你对谁都挺好，但是不一样。”
“是不是闲得蛋疼？”
丁宣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