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多长时间，一袋子红红绿绿的小药片被从驾驶座椅下面翻了出来，江渔瞬间明白叶展舟为什么让她叫肖易过来。
迈凯伦男被两名缉毒警押上警车，肖易朝眼镜和交警亮出自己的证件：“人，我们带走了，没意见吧？”
他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样子，就好像刚才把人按趴下的不是他一样，可这语气却是容不得半点置疑。
三名交警自然是不会阻拦，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眼镜虽然不认识那袋东西是什么，但听对方说是市局禁毒支队的，顿时脸色大变：“你要把人带哪儿去？”
“你谁呀？”肖易瞥着他问。
眼镜再次自报家门，却换来了肖易冷呲：“哦？没听说禁毒支队划归区政法委管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眼镜讪讪然。
肖易连个眼神也没再给他，朝江渔笑了笑：“多谢了。”
“是叶副队让我发消息给你。”江渔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刚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她可不能贪这个功。
肖易抬手拍了拍叶展舟的胳膊：“改天请你们吃饭。”
忍着将白眼翻上天的冲动，叶展舟摆摆手，示意对方快走。
剩下的现场由禁毒支队和交警处理，黑色越野车绝尘而去。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江渔给对方打电话，说会晚一点儿到。好在对方算是通情达理，客气地回应没关系。
收了线，她问：“叶副队，你怎么知道车上有麻果？”
“你没闻到那小子身上的味儿？”叶展舟反问。
“是有股香味，我以为是香水。”
开着迈凯伦，打扮得又象个公子哥，喷香水不奇怪。
“麻果的成分是纯化学合成物，带有很大的刺激性气味，类似铁锈，很难消散。为了掩盖这种气味，麻果里加了大量的香料。即使这样，仔细闻，还是能闻出一股铁锈的味道。”
叶展舟打轮并线，继续道：“象他那种人，恨不得下雨天都打着伞开车，今天阳光明媚，关着车顶棚不符合他那骚包气质。”
画面感太强，江渔噗嗤一声笑了。
笑过之后，她说：“叶副队，你鼻子真灵，观察力也超强。”
这话是由衷的，可听起来却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儿，有点儿象在骂人。
意识到这一点，江渔连忙解释：“我是真的佩服你，没别的意思。”
摸了摸鼻子，叶展舟不甚在意地轻笑：“以后有机会多见识见识，你的鼻子也一样灵。”
……
到达售楼处的时候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一进大厅，立即有位售楼小姐迎了上来：“二位是来选房的吗？”
“我们约了林经理。”
停车的时候，江渔已经打电话通知过对方。
售楼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可还是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微笑：“林经理的办公室在楼上，我可以带二位上去。”
眼见着一个穿衬衫系领带的年轻人从楼梯上下来，叶展舟抬了抬下巴：“他来了。”
虽然本人跟户籍系统里的照片有些出入，但还是一眼看出，来人正是他们要找的林越。
到了二楼办公室坐下，林越让人送了两杯水进来，随后吩咐：“我跟客户有事要谈，不要打扰我们。”
等人走了，他才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警察不是瘟神，但被找上门来，还是容易让人误会。
“放心，我们没有暴露身份。”江渔也还以微笑，随后在叶展舟的示意下切入主题，“林经理，七月初你跟丁洋见过面吧？”
“对，聚了一次。”林越坦诚道，“那天是李继伟张罗的局，加上我、丁洋、张霄，一共四个人。都是我们班同学。先在聚福楼吃的饭，然后去李继伟朋友开的酒吧，一直玩到……”
他想了想，继续说：“差不多一点吧，才散了。李继伟没走，说回头去朋友家住。张霄自己叫车走的，我跟丁洋顺路，坐的一辆出租车。我先到的家，车费是他结的。车牌号我没记。不过，查辆出租车，对你们来说想必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一番表述简练而又清晰，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售楼处经理的位置。
停下手里的笔，江渔问道：“之后呢，你们有没有再联系过？”
“没有。”林越摇头，“不过，没隔几天，丁洋的小姨……哦，也就是他后妈找过我，问我见没见过他。”
微一停顿，他迟疑着问：“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丁洋会不会……遇到危险？”
来之前的电话里只说是就丁洋的事儿进行走访调查，他并不知道人已经被害。
有关案情不便透露，江渔正斟酌着如何回答，就听叶展舟反问：“你觉得他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怎么可能知道。”摊了摊手，林越说，“只是……离家出走也不至于一直不开手机啊。这些天一有空我就试着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可这人就象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觉得丁洋是离家出走？”江渔挑了挑眉。
“他后妈问我的时候，我的确有过这种想法。觉得有可能是他们闹了什么矛盾，丁洋不开心，出去散心了。可现在看来，不象。”林越再次摇头。
“他以前离家出走过？”叶展舟问。
“还不止一次。”林越叹了口气，“丁洋家的事儿你们肯定已经知道了，在那种环境下，很容易让人产生逃避的想法。”
叶展舟顺着他的话说：“不瞒你说，林经理，我们也是刚刚介入调查。既然你对丁洋家里的情况很了解，麻烦给我们讲讲。”
“怎么说呢，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原生家庭，丁洋也不会是今天这样儿。”
面对叶展舟“此话怎讲”的眼神，林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松了松领带，这才继续说：“我跟丁洋从初中就是同学，他成绩虽然算不上拔尖，但也不错。那时候他性格还是挺开朗的，喜欢打篮球，会弹吉他，歌唱得也好。加上他长得不错，不仅我们班，外班也有女生喜欢他。我这么说，你们应该能想像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