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审视的目光，沐枫的思路又回到正轨：“你们今天到底干嘛去了？”
怎么就把人给刺激着了呢？
“见了个人，案子的事儿，具体情况不方便跟你说。”叶展舟且吃且说，“总之我没欺负她。诶？你不是不吃么？”
“现在饿了，不行吗？”沐枫夹了香菇塞进嘴里，“你也别嫌我多事儿，换成谁看自家妹妹那样都得急。”
“嘁！一口一个妹妹，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叶展舟不屑冷呲。
说实话，今天沐枫那股子一无反顾的劲儿确实让他刮目相看，可他还是瞧不上这个人。一来，是把自己拾掇得过于精细。二来嘛，就是烦他总以江渔的哥哥自居。
沐枫当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伸手拿过酒瓶就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我跟你说……”
“说什么说，就你那酒量，还是别喝了！”
叶展舟去抢酒瓶，却被沐枫挡住：“喝个一两杯还是没问题的，那天纯属意外。”
给自己灌了口啤酒，他接着说：“我们两家从小就是邻居，在家属院的时候是，后来一起搬出家属院买了现在的房子。可以说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
突然，他话锋一转，问：“小鱼有个哥哥，亲的，你不知道吧？”
这事儿叶展舟还真不知道，他挑挑眉，示意对方继续。
“她哥叫江枫，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江枫，跟我的名字是一样的。”
“你们那起名字还带复制粘贴的？”叶展舟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个纯属巧合。”沐枫摆了下手，“我是因为我妈快生的时候，梦到了枫树林。他是因为他妈姓冯，取了谐音，正好合了诗句。江枫六岁的时候没了，两年后小鱼出生，应着她哥的名字叫了江渔。”
“怎么没的？”叶展舟问。
“那时候我才四岁，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问大人吧，都不说。”沐枫叹了口气，“我跟江枫是好朋友，他走了，我着实伤心了一段时间。后来有了小鱼，你不知道她刚生下来有多可爱，就那么大点，粉团子一样。”
他比划着，眼里带着宠爱之色，仿佛小团子此刻就被他抱在怀里。
一想到他抱过小时候的江渔，叶展舟就觉得不爽：“说重点！”
“重点就是，小鱼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家里大人忙，都是我带她玩儿。我一放学回家，她老远就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哥哥哥哥叫个不停。那小模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沐枫咂巴着嘴，似在回味。
在叶展舟看来，这就是十足的挑衅。他突然觉得菜都不香了，筷子往桌上一摔，拿起杯，把里面大半杯酒一口灌了下去。
见他如此，沐枫更得意了：“小鱼上学后，假期都是我帮她辅导功课。这么说吧，在小鱼的成长历程中，一直都有我的存在，我在她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叶展舟简直气得要暴走，可是突然产生的一个念头让他平静下来。
抽了张纸巾擦去唇边残留的酒液，他挑眉问道：“当年她家里出事儿，你在哪儿呢？”
沐枫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年我出国读研，怕我担心，我妈没敢跟我说，直到假期回来才……诶？你什么意思？”
叶展舟耸了耸肩：“没什么，随便问问。”
口口声声说自己从小陪着江渔长大，可在她最为伤心无助的时候却缺席了，这是沐枫一直以来最为懊悔的事情。
他抓了抓头发：“那能怪我么？不仅是我妈，我给小鱼打电话的时候，她也没说呀！不然，就算是学位不要了，我也得马上回来！”
“只能说她并不需要你。”叶展舟火上浇油，“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沐枫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本来想发展你当我妹夫的，现在看……哼！没这个必要了。”
一句话捅在了叶展舟的软肋上，他拿起酒瓶给对面的杯子满上：“你这人真是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开个玩笑也能当真。”
“这么说，你是承认喜欢小鱼了？”
沐枫之前就有所猜测，在他家那回，他还问过，可叶展舟即没承认也没否认。现在看来，倒是实锤了。
抿了抿嘴唇，叶展舟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不说话我就算你默认了，但是吧……”沐枫抿着酒，摆出了一幅不认同的样子，“我觉得你俩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叶展舟虎眼一瞪。
“不合适的地方多了。”沐枫翻了个白眼，开始细数起来，“小鱼刚二十出头，你得有三十多了吧？她的感情史一片空白，你是没结婚，还是结完离了？因为什么离的？交过多少个女朋友？都是什么原因分的手？你……”
“等等，停！停！”叶展舟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什么叫结完离了？我压根就没结过好不好？还有多少个女朋友，你给发的呀？”
本以为他能给点建设性意见，没想到是来拆台的，果然小白脸都没好心眼儿。
几口把一碗米饭扒进嘴里，叶展舟起身去吧台结账，也不管沐枫吃没吃完，径直出了饭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就你这狗脾气，难怪三十大几还没娶上媳妇！”
沐枫追了出来，嘴里不停地报怨着。
“老子年底才满三十！”叶展舟不满地瞪了过来，“再说了，你也老大不小，娶上媳妇了？”
“关你屁事！”沐枫最不爱听的就是这话。
叶展舟不搭理他，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沐枫本来也不想理他，可车还在市局大院里停着，不能不要。
就这样，两人先后走进了大门，一个往办公楼，一个去取车。
只喝了一杯半的啤酒，沐枫坐在车里纠结着叫代驾还是自己开回去。车窗传来咚咚声，吓了他一跳。
降下车窗，他没好气地问：“干嘛？！”
“没脸是不？想被扣证？”叶展舟叉着腰，睥睨着车里的人。
毕竟是跟自己喝的酒，不能让他开车走，否则出了事儿，担不起这个责任，跟江渔也不好交待。
“你是不是瞎？没特么看见我正在叫代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