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不知道用了多久了，边角都已经磨损。拉链也不是很顺滑，林家乐拉了几下才拉开。
笔袋、教科书、习题本被一一拿了出来。
林家乐把手伸进去抠了半天，终于从底下用来支撑书包的硬纸板下抠出一个小纸包。
包在外面的是带着格子的纸，一看就是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
纸包被叶展舟托在掌心地里打开，一枚银白色的男式戒指赫然出现在几人眼前。
沈珮琪说过，死者右手食指有戴戒指的痕迹，可现场除了一具尸体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刚才江渔还在想，林家乐到底藏了什么。现在看到了这个东西，她不禁感到惊诧。
不过，她还是没有忘记拿出一个证物袋来。
相比于她，林玉花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突然，她扑向了林家乐。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这边两人正在往证物袋里装戒指，那边林家乐已经被林玉花按在了床头。
巴掌落下来，发出啪啪的声音。
江渔把证物袋丢给叶展舟，冲过去拉住了林玉花。
这个女人象是疯了似的，一边挣扎一边撕心裂肺地吼着：“我特么就不该把你生下来，还不如早点打死算了，省得以后被枪毙！”
林玉花是真的被气坏了，在这种情况下，力气也大了不少。
叶展舟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对女人动手。但是眼下的情景，他怕小丫头吃亏，连忙起身。
就在这时，江渔反扭着女人的胳膊，将她压在墙角的小冰箱上。
“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废了你的胳膊！”声音不高，却带着威压。同时手掌顺着林玉花的胳膊一划，按在了肘部。
一阵刺痛终于让林玉花不再挣扎，趴在冰箱上嚎啕大哭。
林家乐已经被叶展舟扶了起来，孩子的脸上除了巴掌印，还有几道血痕，那是被他母亲长长的指甲抓出来的。
“你也太痕了！”江渔松开了手，任由女人滑跪在地上。
她垂眸俯视着林玉花：“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家暴。如果不想被带走，就给我老实点！”
那边地上的女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伤心，这边的孩子也是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闹够了没？”叶展舟站在屋中间，“孩子的脸被你抓破了，不马上处理一下，很容易感染。”
他的声线本就偏低，此时更是低沉得让人有些发怵。一时间，林家母子俩都不敢再发出声音，只是低低地啜泣。
江渔在女人脚上踢了一下：“去洗洗脸，带孩子治伤。”
林玉花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脸上的妆也早就花得一塌糊涂，假睫毛掉了半边，两颊上黑一道紫一道的。
她抹了一把脸，起身去了卫生间。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几人出了门。
林玉花没化妆，虽然不是十分漂亮，五官却也生得不错。
她换了条黑色长裤，外面穿了短款的薄呢外套。长长的卷发用一根黑皮筋束在脑后。
比起之前，这副模样看着舒服多了。
下楼往外走的时候，又碰到了老齐家的女人。东西都装车拉走了，她正骑在一辆电动车上，准备出发去新家。
看到叶展舟抱着林家乐出来，她将刚要发动的车子停了下来。
等人走过去，一把扯住后面的林玉花：“这是咋地了？”
“打听那么多干嘛！”林玉花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和江渔一起往外走。
两人听到身后传来吐口水的声音：“呸！当自己是什么人？给脸不要脸！”
江渔扯了扯林玉花的袖子，示意她不要理会。
林玉花走出去几步，才低声说：“放心，我都习惯了，不会跟这种人计较的。”
到了最近的医院，挂了号，做了检查，林家乐身上只是青了几块，脸上也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听医生这么说，林玉花松了一口气，别过脸去抹了抹眼角。
处理好伤口，天色已经擦黑，叶展舟开车送母子回家。
毕竟是小孩子，林家乐经过这么一闹，还没等到家就睡着了，被叶展舟抱到楼上都没醒。
林玉花打开卧室门：“警官，麻烦你把他放这屋吧。”
安顿好孩子，关上门，林玉花局促地搓了两下手：“今天真是麻烦二位了，出去吃点儿饭吧。”
叶展舟摆手拒绝：“不用了，你有什么话就说。没有，我们就回去了。”
林玉花赶紧把人拦住：“那个……我想问问，你们不会把乐乐怎么样吧？他还小，就是一时贪玩。”
“一时贪玩？”叶展舟说，“你知不知道，这个戒指很有可能是重要的物证？”
“这不是交出来了嘛。”林玉花紧张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襟，“再说，报案的还是我们家乐乐呢。”
她一提这茬，换来了叶展舟的一声冷哼：“林家乐夜里发现了尸体，第二天却装着不知道，用激将法将两个小孩儿带去现场。你觉得这是一个小孩子能干出的事儿吗？”
“可是……他还小呢。”
“是，林家乐是未成年人，不需要负什么法律责任。但如此下去，等他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你有想过吗？”
十岁的林家乐明知道那个楼上有具尸体，却把孙立轩骗过去，为的就是报平时被他欺负的仇。
如此下去，二十岁的他会做出什么？三十岁的他又会做出什么？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林玉花掩着脸哭了，江渔叹口气，扶着她坐下：“你要是真关心孩子，就该多跟他沟通，了解他心里都在想什么。孩子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很大一部分取决于成长环境和家长的教育。如果你不希望他走歪路，首先得给他指引一条正确的方向。”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林玉花吸了吸鼻子，“我也想给孩子一个好的环境，可你们也看到了，家里就这么个条件。就这破房子，还是租的呢。现在这一片都要拆了，房东天天催我们搬家，说他已经签了字。要是不搬，哪天房子被开发商推倒，他可不负这个责任。乐乐要上学，太远了不行，可附近都不便宜。我最近又要赚钱，又要找房子，真是没什么时间管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