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煜阳抿了抿嘴唇：“丽姐刚搬来不久，有个周末，我听见外面有人吵架。其实也不算吵架，是物业的水暖工在那大吵。”
“怎么回事儿？”江渔问。
“丽姐家的算来水流特别小，她跟物业说了，过了好多天还是那样。她又给物业打电话，才知道是水暖工把这事儿忘了，根本没过来修。因为这事儿，水暖工被物业罚了，气不过，找上门来吵。”
金煜阳有些无奈地叹气：“我出去的时候，丽姐都被气哭了，她拿着手机要报警，水暖工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事儿你之前怎么没说？”江渔追问。
他在兴谷分局做的笔录里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是这样的。”金煜阳解释道，“丽姐家水压低是因为外面的阀门有问题，物业后来派人给换了个新的，问题就解决了，我也没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刚才你们问，我突然想起来，物业是派别的人过来给丽姐家换的新水阀，会不会是那个水暖工被开除了，所以报复丽姐？”
“这件事我们会去调查。”叶展舟说道，“平时有没有人去找过金博丽？”
“我还真不清楚。”金煜阳自嘲一笑，“毕竟我是个打工人，偶尔周末还要加个班，在家的时间不多。就算是在家，也不一定能听到她家是不是来人……”
他突然一顿，象是想到了什么：“我还真看到过有个人来找丽姐。”
“那天我出去办事，下午就回了家，出电梯时遇到一个男的。要知道我们那层只有我和丽姐在住，肯定是从丽姐家出来的。”
“什么样的人？”叶展舟问。
金煜阳想了一会儿，说：“个子挺高的，长相嘛……就是出电梯时看了那么一眼，这么长时间了，还真记不太清。”
“什么时候的事儿还记得吗？”叶展舟又问。
金煜阳挠了挠头：“应该是八月末吧，反正天还挺热，具体记不清了。”
叶展舟看向江渔，后者未等他说什么，起身出了询问室。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几张照片回来，摊上桌子上让金煜阳辨认。
叶展舟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小丫头与他越来越默契，这种感觉似乎很不错。
金煜阳反复翻看着照片，最终从里面挑出一张：“这个很像，但我也不敢完全确定，毕竟我就只见过他一次。”
叶展舟不动声色地把照片移到旁边：“有关金博丽，你还知道些什么？”
金煜阳想了想，摇头：“嗯……别的就没什么了。”
叶展舟说道：“那好，金先生，今天很感谢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再想到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金煜阳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转过头来：“警官，希望你们能早点儿抓到凶手，丽姐是个好人。”
“我们会尽力的。”叶展舟点点头，将人送了出去。
另一间询问室里，老杨和李昊天的对面正坐着个男人。
他是金博丽的初中同学——吕志。
与金煜阳不同，吕志对于被叫到市公安局问话颇为不满。
在被了几个问题之后，这种不满再度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层面：“之前不是问过好多遍了嘛，还有没有完？”
如果不是怕警察再去医院影响不好，他绝对不会来这里。
老杨丝毫没把他的无理放在眼里，语气平和地继续问：“你说你和金博丽不熟，为什么逢年过节一起回家？”
“早就说过了，我们是老乡，一起走就是搭个伴儿而已。”
“搭伴儿？你不是曾经跟同事介绍说她是你女朋友么？”
“我没那么说，是同事误会了。”
“你不是也没否认？”
老警察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吕志很不舒服，他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别过脸，他说：“不过是用来当挡箭牌。”
“难道不是你喜欢金博丽，想跟她有进一步发展？但她对你没那个意思，所以你……”
吕志直接打断了他：“你不会怀疑是我杀了她吧？你们警察不是都讲证据么？证据在哪儿呢？拿出来我看看。”
“你急什么？”老杨依旧不急不徐，“我不过就是问问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就成怀疑你了？”
翻开手中的本子，他继续问：“九月八号，你都去哪儿了？”
“刚才你不是问过一次了，还问？”吕志颇为不耐烦。
老杨耸耸肩：“可是你并没有明确回答。”
“白天上班，晚上在家。你们可以调小区监控，我回家就没再出去，直到第二天去上班。”
“你和金博丽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七八月份吧，不记得了。”
“之后没再联系过？”
“没有。”
……
与此同时，从门卫处拿到快递的江渔把文件封卷了又卷，塞在薄棉衣里回了办公室。
就在半个小时前，叶展舟送金煜阳出去时，她先一步回办公室，被小张告知门卫有她的快递。
自从国庆节收到第一封快递起，即便网购，她也只会留家里的地址，并标明放进快递柜。
能寄到局里的，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么。
怕遇到叶展舟，她没有直接去取，一直等他回来进了办公室隔间才悄悄溜出去。
好在天气冷，现在穿的多，棉衣外套宽松，夹了个快递封并不容易被发现。
当然，她也没敢打开，而是趁着办公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人都在忙的时候，从衣摆下顺出来，塞进了包里。
拉上双肩包的接连，江渔吁了口气。谁能想到，收个快递还得象做贼似的。
“江渔！”一声烟嗓让刚平复的心骤然缩紧。
她赶紧把包塞进办公桌的抽屉，应着声，扭头看向隔间。
“把分局之前给金煜阳做的笔录拿过来。”
“哦，马上。”
从档案柜里找出相应的文件夹，她拿去了隔间。
“刚才去哪儿了？”叶展舟翻着文件夹，微微抬眸。
“卫生间。”江渔神情自若，心里却慌得有如小鹿乱撞。
她不是胆小的人，也不是不会掩盖自己的心事。只不过，对面这个男人观察力过人，而且过于深邃的眉眼，总让人觉得会被他一眼看穿。
好在老杨和李昊天回来得及时，叶展舟才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