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护士领着孩子去了走廊另一侧的房间，许诺转回头：“孩子放在托管班我不放心，只能带到这儿来。”
江渔说道：“许医生，你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又乖又聪明的孩子。”
“走吧，咱们去楼上坐。”许诺笑了笑，把二人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进了屋，她说：“这是我的办公室，咨询室在隔壁。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参观一下。”
后面这句是冲叶展舟说的，江渔以前来过这里，即便重新装修，也只是翻新，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先说正事儿吧，不耽误许医生的时间了。”叶展舟没那么重的好奇心，婉言拒绝。
许诺给二人倒了水，坐到他们对面：“有关齐媚儿，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她如此直白，倒省了不少口舌。叶展舟问：“从她现在表现来看，许医生觉得她的抑郁症有可能复发吗？”
“从那天的观察来看，她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症状。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话，复发是一定的。”许诺思忖着说道，“从医生的角度来说，我希望你们不要刺激她。在沟通的过程中避免批评和指责，尽量采用商量或询问的口吻。她不想交流的时候，不要勉强，更不能逼迫。”
她摊了下手：“当然了，这只是从医生的角度提出的建议。但做为你们警察，是不可能跟……应该叫嫌疑人吧？”
见叶展舟点头，她继续说：“警察不是医生，也不是家属，无论怎么说，也不可能跟嫌疑人这么交流。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多点儿耐心，尽量让她少受些刺激。如果她真的复发了，对警方来说也是个麻烦。这不是我想袒护她，我也是为你们考虑，毕竟看守所和监狱对于抑郁症患者都很头疼。”
“我倒是想问问许医生，你是怎么知道齐媚儿被抓的？”叶展舟饶有兴趣地问。
“之前我已经把她的病情跟小鱼和另一个警官说了，如果不是她被抓，你们也没必要特意过来找我。”
“那你知道齐媚儿因为什么被抓吗？”
“叶警官，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许诺笑了笑，“我不想说自己知道，却也不想因为这个撒谎。”
“许医生，咱们就不用兜圈子了。”叶展舟也笑了，“今天既然能来找你，也就没想瞒着。咱们开诚布公地聊聊，所有的话都止在这间屋子里。”
他顿了顿敛去笑意：“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齐媚儿吸毒的？”
“抑郁症这种病复发率很高，即便痊愈后，我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对患者进行一个回访。”许诺想了想：“大概两三个月之前吧，我们见过一面，在一家咖啡厅。要知道，我毕竟从业这么多年了，也算是积累了一些经验，那天我看出来她有可能吸毒。”
“有些人认为吸毒可以改善情绪，缓解抑郁。其实，这是极其错误的。吸毒不仅不能使病情得到缓解，相反还会加重。有些正常人染上毒瘾之后，都会出现抑郁情绪，甚至做出自残自伤的行为。更何况是本身就患病的人呢。”
“但这话我不能明着跟媚儿说，所以只是做了些暗示。至于她能不能听明白，我就没办法了。毕竟我只是心理医生，她吸不吸毒并不在我的治疗范围内。而且毒只要吸一次就上瘾，想戒没那么容易。这方面，我想你们比我更了解。”
“的确是这样，吸毒就是一条不归路。”叶展舟点了点头，“许医生，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也一并说出来。”
“别的还真没有了。”许诺说道，“我对媚儿的回访是每半年一次，虽然偶尔也会约出来坐坐，但次数不多。她不太喜欢出门，而我呢也没太多空闲时间。”
“是啊，毕竟是当妈妈的人，除了工作还得照顾孩子。”江渔突然插了一句，“好在楉楉听话，如果换成别的孩子，可能还要更操心。”
“他从小就不怎么黏人，还挺好带的。”许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我不知道你们的规定怎样的，但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好，那就先谢谢许医生了。”
又寒喧了几句，两人离开了许诺的心理工作室。
“怎么回事儿？不说话呢？”半路上，叶展舟问蹙眉不语的小丫头。
就算是要认真开车，也不至于一句话不说吧？这明显是不对劲儿啊！
江渔瞥了他一眼，继续目视前方：“不想影响你休息。”
“胡说，我根本就没睡。”
“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呀，骗人也得分谁吧？”叶展舟哼笑一声，“是有什么发现吗？”
江渔知道瞒不了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猜测，但跟案子无关。”
“那就是跟许诺有关系喽？我来猜猜……”叶展舟思忖着道，“你觉得许诺的老公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不……也许不是老公。确切地说，你怀疑楉楉跟某个男人有关系，但又不能确定。或者，在你的潜意识里，并不希望是你想的那样。”
“你怎么看出来的？”江渔打开转向灯，往旁边并道。
叶展舟没有回答，而是说：“咱先回家，慢慢说。”
看小丫头的神情，这件事应该很重要。
江渔倒是被他说得愣了下神：“回谁家？”
“你家我家都行，吃完午饭，咱俩直接去顾氏集团，时间来得及。”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跟技术科约的是下午去顾氏集团。如果不回局里，时间的确很充裕。
江渔想了一下，还是把车开回了自己家。
冰箱里还冻着包好的饺子，下锅煮一下就行。
前天叶展舟的老妈寄了自制的卤肉，还剩了一大块，也在她的冰箱里。
切片，淋上汤汁可以直接上桌。再拌个粉丝白菜心，荤素就都有了。
江渔煮饺子，叶展舟负责两道小菜，两人配合着，很快就做好了这顿午饭。
饺子皮薄馅大，味道鲜香，叶展舟边吃边赞不绝口。
见小丫头胃口不佳，他夹了卤肉放进她面前的小碟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得先填饱肚子。看你这模样，就好像天要塌了似的。”
江渔叹了口气：“如果是我想的那样，天有可能真的会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