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褪去的余温的手上的血从指尖滴落。
月潭下，小僵尸的模样显得诡谲骇人，脚旁一滩血。
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照亮周边，他嘴角残留着血丝，漆黑如墨的黑瞳看向苏灵沧。
而他的脚下，赫然躺着刚把她和林云夙打得狼狈的巨蟒，只见蛇腹豁出一道血口，蛇头毫无生机的埋进潭中。
静得水流潺潺声都能听清。
苏灵沧蓦然捏紧手，蹦着下颚脸色严肃的后退半步，小僵尸目前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这番滲人的样子，她不敢靠前。
她迅速沉下心，试图施法将小僵尸召回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小僵尸的模样，竟有种长高了的错觉。
施法召回小僵尸，小僵尸并没有立刻回她掌心里。
他反倒一蹦一跳的跳到苏灵沧身旁，在她与巨蟒之间来回蹦跳，一扫刚阴霾可怖的样子，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苏灵沧抿嘴，显然是小僵尸进巨蟒腹中，破腹而出，为她迎来生机。
她半蹲，解下别在腰间的丝巾，仔细擦拭干净他的脸庞，垂下眼帘，低声说：“抱歉。”
刚刚第一瞬，她竟被小僵尸的模样给骇住，而不是庆幸小僵尸的还活着。
小僵尸指尖勾住她另一只手，空洞的眼睛盯着苏灵沧，眉宇间却略显浮躁，“嗷……”他勾着苏灵沧的手，放在他软净的脸蛋。
苏灵沧眸光凝滞，手落下他脸上。
见她没反应，小僵尸原地蹦了几下，胳膊弯曲，用冰冷的掌心拍她的手。
小僵尸这是在哄她？
以往每当她情绪不佳时，小僵尸便会有这番贴心举动。
苏灵沧更是涌起难以言喻的愧疚感，抬手在他额头轻弹，“不要担心，我没事。”
她收起有些糟糕的情绪，继续给他擦拭脸庞、手指，凡是染上血的地方，一一擦干净。
“下次不要这么冒险，钻进它肚子里，多危险啊。”
小僵尸直直站着身子，浅灰空洞的眸子望着眼前絮絮叨叨的人。
都说苏灵沧性子清冷不易近人，但若小僵尸是人，也就懂了她这些年来的心思。
背负着血海深仇，哪能自由自在得起来，虽从古灵精怪的模样长成了一幅闷油瓶的性子，好在还有小僵尸伴着她，没让她真的憋坏了。
把小僵尸擦干净后，她起身朝死去的巨蟒走去，刚走一步，她侧头看向小僵尸，蹙起两道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原本只及她腰间的小僵尸，好像高出了不少。
可乍一看，又觉着没多大变化。
她暂时压下心底疑虑，走了几步，到巨蟒那死气沉沉的躯体前蹲下。
刚刚将她送来这的妖说这蟒名为花萼蟒。
花萼蟒，妖界低级妖兽，食妖丹者，力量大增。
当然，这是她在凌云峰藏书阁里的妖史记上阅读过，至于真是不是那么一回事，还说不定。
她就着地面的尖锐的碎石，捡起来刨开蛇腹，并没有书上记载的金黄色妖丹。
尔后，苏灵沧感受到自己裙摆细碎的声响，低头一瞧，小僵尸正用他指尖勾起她雪白的纱裙往后移。
这小举动，深怕那血染脏她的裙摆。
苏灵沧失笑，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真可爱。”说着，把裙摆往后撩。
小僵尸这才作罢，跟她一起蹲着盯这巨蟒。
左右看，苏灵沧没看见她想找的妖丹，仔细一想，视线落在小僵尸身上。
难不成，是他吞了这妖丹？
但这也无从证实，索性就此作罢。
她起身拍拍手，环视四周，这是一处水洞，前方是瀑布，也就是进口，右侧是一道蜿蜒的洞，看不清里边是什么，不能贸然前行。
但花萼蟒既然到此处歇息，那这极有可能是它的洞穴，那深洞里，极有可能藏着另一条花萼蟒。
如今不清楚林云夙是死是活，她没软剑防身，当务之急是寻得灵剑，再用万灵石去寻林云夙。
想到林云夙，苏灵沧心下一沉，但愿师兄他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事。
可诺大的剑灵山，寻灵剑谈何容易？
见苏灵沧在两处洞口徘徊不前，小僵尸兀自蹦向黑漆漆的蜿蜒曲折的洞口，前行几步，转身看苏灵沧，好似在叫她过去。
本来就拿不定主意的苏灵沧，索性跟上小僵尸。
“小僵尸，你是不是吃了那花萼蟒的妖丹。”苏灵沧牵住小僵尸的手。
当然，她知道小僵尸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但不得不提，她有些怕黑，看这越走越黑的山洞，有些受不住。
苏灵沧乍然想起万灵石如夜明珠般明亮，连忙将它从收纳袋里掏出来。
淡蓝光晕散开，照亮周边。
苏灵沧松了一口气，这洞口有些长，有种越走越往下的趋势，连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
渐渐的，苏灵沧靠着湿滑的墙壁，捂着胸口，拉住小僵尸，“不清楚这路有多长，也不知道这下面有什么东西。”
她蹙眉低喘，“我有些呼吸不过来。”
小僵尸神色有些焦灼，在她身旁蹦来蹦去，“嗷哦，嗷嗷！嗷哦！！嗷！！！”
跟小僵尸相处那么些年头，苏灵沧自然读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让她继续走下去。
但下边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担心自己撑不住。
可小僵尸难得反常，说不定下边儿有好东西呢？
例如，灵剑？
苏灵沧抿紧嘴唇，站直身子，手搭在小僵尸身上，顺着洞路继续往下走。
这条路走得很漫长，苏灵沧不知道她走了多久。
她张嘴左一言右一句的跟小僵尸搭话，“师兄今天提了名字这事，我这才想起你还没名字。”
“但让我这会儿想个名字，又想不出来，那回去再给你想想，翻书籍给你找找有什么寓意好又好听的名字。”
“小僵尸，我……咳咳。”
苏灵沧脸色苍白，额角冒出冷汗，体力逐渐不支，两只手圈住小僵尸脖子，闭眼调整呼吸，让小僵尸领她走。
小僵尸虽小，但好在力气摆在那，走得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