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沿怔怔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渐渐的，两边的耳朵红在了两只红饺子，就连脖子都呈淡淡的粉红色，可脸却意外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曲晓妩觉得这人挺有意思，不好意思的时候直接越过脸，去红耳朵和脖子。
而且那红红的耳朵，怎么都有点眼熟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很不好意思，却显得相当淡定，而且目光也很坚定地迎着曲晓妩的视线，似乎是想告诉她，他并不是在言语调戏她。
这回轮到曲晓妩愣了，这人什么意思？放现代来说这话就是在追她的意思吧？
但这里是古代，虽然上层贵族生活放浪，但也不是人人这样，这庄沿看起来很端方，不应该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告白吧？
“哦。”事实上曲晓妩也就是长得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事实本人也是个恋爱白痴。
之前调戏魏延庄的时候，都是一时之气，学着以前看过的各种电视剧有样学样而已，现在突然有人好像带着诚意而来，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端起茶一口闷掉，然后左右看看，最后一脸为难地看庄沿：“庄公子，你的意思，不会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吧？那个……我现在只想拼事业，可能没法回应你，也不想这么吊着你，那啥，咱要是能好好当朋友，就当朋友，要是你接受不了，那就算了吧。”
特么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来探话了，倒是惹上情债了，真希望这兄弟是在开玩笑，可是看他认真的眼神儿又不像，怪吓人的。
庄沿措手不及地呆坐在了那里，他没想到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女子含蓄地表达爱意，竟然就这么被直白的拒绝了。
关键是这个女子，还是与他有过夫妻之实，之前还三番两次调戏她，而现在却一本正经又为难地拒绝他？
突然，他心里冒出个想法：“曲姑娘可是有意中人？”
问完，他不自觉地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既期待答案，又害怕答案。
曲晓妩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疑惑地看着他：“庄公子为何问我有没有意中人？难道不应该问我是否是放不下我死去的相公吗？”
庄沿：“……”这要怎么说？说我早知道你跟你相公其实根本没有感情，连房都没有圆？
“庄公子好像对我的事有些了解？”曲晓妩微微眯起了眼睛，尽是风情的双眼透澈如冰。
庄沿原本还紧张的心慢慢地平稳下来，嘴角甚至扬起了笑容，以前他真是被猪油蒙了眼，珠玉在前，如查敏锐聪明的女子，他到底为什么就生生错过了呢？
当初如果事情发生，第二天他就把人给娶了，现在是不是会是另一副光景呢？
这聪明锐利，眉眼飞扬的样子是不是就是彻底地独属自己，而不是被四周那些猥琐眼神盯着了呢？
被礼仪教化封印在灵魂深处的野兽觉醒，温雅如水的眼神变得格外癫狂，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变化，曲晓妩看得清清楚楚。
她愕然地看着庄沿在自己面前变化，看着他冲自己笑起来，这张脸突然变得格外的僵硬，尤其是和眼神比起来，好像脸皮与眼神已经灵魂分离似的。
“对于想要的，我一向用心，曲姑娘值得我更多的了解。”
曲晓妩觉得自己亲眼目睹了川剧变脸的全过程，简直叹为观止，就像有两个灵魂从一个人的身体里分裂出来似的。
这家人该不会就是个精神分裂的患者吧？
曲晓妩的眼神慢慢变化，变到最后，成了对病人的同情。
这病在现代都不好治，在古代估计就是个完。
面对着曲晓妩同情的目光，庄沿：“……”
本只是一场试探，不知怎么就变了味儿。
曲晓妩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的。
她这副长相，喜欢她的男人是不少，但每一个都没有把她当成正经女子喜欢，都不过是想要露水姻缘，一夜风流而已。
庄沿的诚意的眼神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但是——
在这么一个时代，小钱钱可比男人可靠多了，现在认真可不代表日后专一。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忙，就不相陪了，告辞！”曲晓妩说完就站了起来。
在要走的时候，她突然又弯下腰，轻声说道：“庄公子，其实我今在请你喝茶，就是想从你这里探听一些有关姜家的事，真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啊。实在对不起，是我别有意图，如果造成什么误会，我道歉。”
说完，她是撒腿就跑，没有给庄沿任何表达自己的机会。
这和以前她的反应简直是天壤之别，以前他处处恶言相向，她偏反其道而行，言语眼神之间尽是对他的挑逗，可现在他明白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喜爱，她反倒避如蛇蝎了。
突然有点后悔，要是继续向以前那样，说不定最后还对得个主动投怀送抱呢！
但转念一想，又否定了。
她本身并不是那样的人，之前不过是与他置气，唱反调而已，但其实举止之间一直是非常有度的，并没有过多的逾越，只是当时他被偏蒙闭了眼睛，才没有看明白。
如果他再像以前那样，只会让她再次恨上他，绝对不能了再重蹈覆辙了。
曲晓妩回到“江湖味”，脸上的莫名其妙还没有退去，谢湘子迎上来问她：“怎么了？那个姓庄的欺负你了？”
曲晓妩摇头：“不是，小孩子别管那么多，菜架做好没？你去木匠那边看看去。”
谢湘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喜欢她总是说自己是小孩子，但又不敢反驳，怕她生气，只好闷闷地说一声：“知道了。”
谢湘子刚走，曲晓妩坐在堂里发呆，直到后厨传来浓郁的异香，她才回过神来，赶紧冲进厨房。
现在他们还没有正式开业，眼下店里只有她和谢湘子，这卤味也是他们两人一起按着必方卤出来的，之前试验了几次，效果不错，但总感觉和秘方里形容的还差了一点。
今天是再一次试验，争取在十天后的开业时，他们可以彻底完全秘方上的味道。
她端着卤鸭出来，正准备撕一片肉下来，就看到一个小老头，一边拱着鼻子，一边跨进店里来。
小老头穿着朴素，长得瘦瘦小小，但白发白胡，脸上红光满面，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老人家，我们店还没开业……”曲晓妩以为小老头要来买东西。
小老头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直接走进来，盯着她面前的卤牙，眼看口水就要流下来了：“好香啊，小姑娘，能给我一只鸭腿吗？”
他顿了顿，突然捧着肚子，摆出一副可怜相：“我都三天没吃饭了。”
曲晓妩：“……”骗谁呢，看你那满面的红光，就知道三个小时之前你刚吃完大鱼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