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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节最好不知道的秘密

    我回头看了一眼雪地上的两串脚印,一深一浅,忽然加快脚步赶到杜尹身前,围着他绕了一个大圈,如此反复两次,杜尹不禁皱了下眉,停下脚步带着点询问的目光看向我。我没理会他的,依着方才跑过圈子的大小,又在他面前跑了两个,站定后对他一歪头,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示意他回头看一看。杜尹顺着我的手回头,摇头轻笑。

    杜尹走出来的脚印是直的,而我绕着跑了几个圆圈,一串糖葫芦出现在广场地面上,此时,圆圆的红果摆好了位置,中间的竹签却只穿到一半,我冲杜尹做了个请的手势,弯起眉眼冲着他讨好的笑了笑。杜尹面上露出个无可奈合的表情,却还是配合了我弱智又无聊的小游戏,顺着我的示意把余下的两个圈穿了起来。

    此时的中都城被划分成了两个区域,北半城虽也彩灯高悬,街上却没有游行的民众往来,偶尔经过一队巡防的甲卫,手执长戈,面容整肃,莺歌燕舞全被圈在各府高高的院墙之内。偶尔的从某个院中飘出几点丝竹之音,夹杂着男子女子的欢笑叫闹之声。

    南半城是平民的世界,灯火通明中散发着狂欢的气息。宜兰节只以欢闹为主,商铺门前虽然张灯结彩却都早早关了门,老板们给伙计都放了假,让他们去尽情释放。街面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装扮成各种模样的人群熙熙攘攘,喧腾热闹。每隔十几步便有两名执甲兵士组成的维和小队持岗,看的出来城主在安全方面考虑的还是非常周全。

    杜尹从袖中摸出两个面具,递了一个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只咧嘴瞪眼的大熊面具。杜尹没待我提出抗议,已经把另一个罩在了自己的面上。

    我抬眼看了看他面上那只棕熊面具,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黑熊面具,咧了咧嘴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乖乖的把面具扣到脸上。“公子,你不准备王子和公主的面具就算了,干嘛准备这么丑的啊。再不济看,你看那只小兔小狗的也很可爱啊。”

    我嘟嘟囔囔的抱怨道。杜尹伸手拉了一下我的手臂,帮我躲过迎面奔过来的一个小童,松了手懒洋洋的道“这面具很配你的衣着。”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熊皮大氅,只差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我再次扭头看向杜尹,他虽戴着棕熊面具,那一幅若无其事的潇洒反倒有一种帝王气派透了出来,看来气质这种东西虽无形无状却又真实存在。我向杜尹身边靠了靠。杜尹的周身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迎面而来的人流在我俩身前像撞上了什么阻碍,自动向两边分流过去,是以街面上虽然拥挤异常,我跟在杜尹身侧,却没有被挤到半分。

    越往城南便越是接近狂欢的中心点,我身处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身边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物,大小神仙,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宜兰节百无禁忌,随便你想装扮成任何样子,我甚至看见七八个天帝聚集在一起嗨跳着向城南广场方向跑过去了。

    小孩子们提着竹篮,一家一家的去敲开邻居家的房门,嘴里喊着“不给糖就捣蛋。”房门打开来,门口站着的婆婆笑眯眯的往小孩子的蓝子里放上几颗糖果或一块糕饼,从孩子手里换过去一只草编或是一块圆石头,一大一小的拳头对碰一下,孩子蹦蹦跳跳心满意足的走了,婆婆关上门等待下一个敲门者。

    天上圆月的光芒也被地上的灯火遮去了颜色。

    杜尹在一众游行的人群之中穿来穿去游刃有余,没有半点不适应之感,经验老到的像是经常经历这种场合一般,甚至领着我在每一段游行表演经过的地段都能占到最有利的观赏位置,即可纵观全局又可分而观之。倒是让我有一些小小的吃惊。除了白里白析会领着我去参加这种形式的活动外,其余的神仙们大多好静,这种地方唯避之不及。

    魔族人都习惯了这种冰天雪地的气候,虽谈不上穿得多单薄,也决不如我一样裹成个球形,我这只胖伴的大黑熊,与我的衣着相得益彰,省去了我不合时宜躲躲闪闪藏形匿迹之举。至于身边这只瘦瘦的,全当时食物都被我抢了去吧。

    月走西偏,丑时末,游行狂欢的人群进入疲态渐渐散去,街上只余三三两两醉酒的人倒在路边大睡,寻夜的兵甲们拖着一个大车,看到倒在路边的醉汉便抬起来扔到车上,统一拉到官衙设的收容点,待到第二日醒来后自行离去,免得他们在雪地里睡一晚上被冻死。

    我紧了紧大氅的衣襟,仰起脸来看着杜尹“尹公子,斗胆讨一杯热茶可否。”杜尹已经摘下了他的那只面具,此时拎在手中,随手抛到路边一个大睡的醉汉面上扣住,垂了眼看我,“你烹茶可有长进?”

    “很多。”我也摘下面具,拿在手里把玩着,看了一眼被杜尹抛掉的面具,有心去拾回来,见那醉汉两手胡乱抓了两把,竟把面具抓下来抱在怀中大睡,终是没有过去抢夺,只把手中的这只翻入衣袖收在乾坤袋中。“比之昨日尚有进步。”

    “很好,随我来。”杜尹说罢一伸手臂,揽在我的腰上腾身而起,用上了御风之术,我被大氅的兜帽扣了一头一脸,只觉硕风刮起衣襟直往身上钻,手忙脚乱的裹住衣袍,也顾不得把兜帽掀起来看看杜尹带我飞到哪里去。

    七八个呼吸间,脚下一顿,踩到了实地上的感觉,腰间一松,杜尹的手臂从我腰上离开,身后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我抬头掀开兜帽,眨了眨眼睛适应光线。

    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四角的鹤嘴炉里闪着红红的炭光,使这足有百坪的房间里温暧如春。我的大氅很快就穿不住了。杜尹好整以暇的走到西首的一处软榻边坐下,“这里的材料交给你了。”说罢径自拿起案几上的一本书简看了起来。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被一面一人高的半墙分为一大一小两半,大屋南侧靠窗下一溜长案,吊着几盆兰草青翠欲滴。转过半墙另一半的小间靠墙也摆着一只长案,各种瓜果蔬菜一应具全,竟然还都是新鲜的,我挑了挑眉,扭头看了一眼端坐读书的杜尹,心道这房间看起来常有人来打理,地面由米白色的方石砖铺就,除了西首杜尹坐的一处软塌之外,北面也有一处软塌与之相邻,塌边的矮几上摆着做画的笔砚等物。

    我走到墙边长案处仔细翻了翻果蔬,心中好笑,这案几上的瓜果虽丰,却都是熏屋之用,为了使这房间内充满清甜气息用的,而且案几上跟本没有任何可做烹饪的工具。回头再看杜尹,全然不知我正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发愁。看来他老人家完全是个远庖厨的君子。

    我转过身来对着案几上的瓜果思考了片刻,低头发现案几下边似有柜橱,摸了两下找到个机关一拨,暗橱的门咔哒一声开了,我俯了身去看,橱里竟然有半袋香米,一只砂锅。两样东西倒是让我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