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惹得她那么生气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邪昙眨巴眨巴眼，该怎么说呢？
情敌，对头，人渣……都不行。
不然她被困在古漠几千年的谎就圆不过来了。
“是讨厌得想杀掉的东西。”
玄惊尘信了，也没多问，毕竟是一提起就又惹得她要炸毛的人。
或许是当年来钧天的玄天修士，他身上也有玄天的气息，这大概就是她认错的原因。
他心口微微发疼，不自觉又把匿空缩小了些，将邪昙紧紧抱在怀里。
邪昙忍无可忍，“你会不会开匿空！”
他胸腔又振动起来，声线中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我本就不是很会啊，刚才还被你伤得那么重。”
邪昙觉得他在碰瓷，但是没有充足证据。
只是他一提，她似乎想起了正事。
原本是想趁机把他关进无面扇的空间的……似乎又没机会了。
“小韵儿，那只灵你还没引出来呢。”
他虚弱地往她身上靠，邪昙整个人都要被裹进他怀里了。
她本就不喜欢与人接触，就算是对他有些许例外，这般亲密的接触也让她汗毛倒竖。
反正没法将人关进无面扇了，邪昙索性直接把那只灵召出来，也就在这时，她脑子里又有了想法。
“好啊，我帮你引出来，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言，玄惊尘更加柔弱了，“好，小韵儿……我难受。”
邪昙莫名心软了几分，一面开始召灵，一面道，“要求我倒是想好了，与上次我许你那一诺互相抵消就是了。”
闻言，玄惊尘却改了乖巧模样，强硬地收回了手，“那难受死我算了，不要你解了。”
邪昙虎着脸，满脸凶狠狰狞道，“这可由不得你！这么小个匿空，你叫破喉咙也没人……”
她狠话还没放完，一只漆黑的灵就从玄惊尘眉间飘了出来。
那灵刚出来时还有些恍惚，待看清这两人的姿态体位，顿时抖了两下消散成一团雾气。
震惊！
尊上疑似找到仙侣！
只是……它似乎对尊上的仙侣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旁的灵都知道他们闹着玩，怎么它就憨憨地直接闯入那人识海了！
这下尊上不给它扔无面扇的十方地狱去都是稀奇事！
那还不如直接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邪昙拉下脸来，蔫答答地不想说话。
原来这区区一只灵根本难不倒他，还这么轻松就弄出来了。
弄出来就罢了，还直接吓得它自我了断了。
他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她倒是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被人搂在怀里。
匿空外的人还没离开，邪昙等了一会实在无聊，“你别作怪了，我不想待在这。”
“小韵儿想去逛灯会？”
为了这场一年一度的灯会，今夜东漠国都连宵禁都取消了。
之前的岁月里，他对这些红尘的繁华喧嚣是全然没有兴趣的，可若是陪小韵儿去，似乎也还是有趣。
邪昙都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灯会”就被他拉出了匿空。
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个个都盛装打扮，面上覆着千奇百怪的面具。
他们现在在一处隐蔽的小胡同里，邪昙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正好撞进玄惊尘怀里。
他为邪昙把银面具戴上，自己也挑了个银面具戴着。
“走吧，去逛逛。”
逛个屁！
邪昙看着这拥挤的人群，心下只想逃。
“我还有点事……”
感受到她的僵硬，玄惊尘将人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问，“小韵儿，你在害怕什么？”
她眼神飘忽，却还梗着脖子道，“你胡说什么！我会怕？”
“那你……”
邪昙不想听他继续问了，转身便融入了人群。
只是光看背影就能看出来，她整个人都不大协调。
周围人流越来越大，喧嚣嘈杂的人声吵得邪昙脑瓜子嗡嗡的。
她本打算两下挤进人群，到玄惊尘视野外了就悄悄离开。可那人却跟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以往，邪昙都是立在巅峰去俯视泱泱人群，她不想也不敢将自己置身于这人海。
可被玄惊尘硬生生带进街道中心后，她觉得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紧绷的身子略微舒缓了一些，开始打量起这繁华灯会。
手腕一直被他拉着，邪昙也没有挣脱，随他把自己往哪里拉。
似乎很久之前，她也是爱热闹的，好像是因为……可以要到更多的饭。
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邪昙还模糊记得自己有次蹲在街角，目光紧紧跟着一颗被人遗弃的糖葫芦。
也不算是一颗，那签子上只剩下半颗山楂了，外边裹着一层闪着晶莹红光的糖衣，好看得紧，就像眼前这一串……嗯？
邪昙回过神，瞬息间露出嫌弃的目光来，“你还吃这个？”
“给你的。”玄惊尘拿着糖葫芦往邪昙嘴上怼，“来尝尝？”
邪昙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唇上被蹭上这糖浆，只好伸舌头舔了。
原来也不是那么好吃，只是一成不变的甜腻。
玄惊尘煞有介事，“听说吃这个要一口一颗地吃，光是舔舔吃不出什么来的。”
他小时候，某个前辈就是这么忽悠他的。
她这次倒是好骗，真就接过了那串糖葫芦，拿在手中仔细查看，似乎在琢磨怎么下口。
当初那半颗糖葫芦被人一脚踩进泥里，那之后，她连要饭的机会都没了，更别说再有机会刚好遇到被人丢弃的糖葫芦了。
邪昙脑中一阵钝痛，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出来。
玄惊尘把她拉进怀里，一股柔和的力量自四肢百骸进入识海，将她的神识包裹住。
过了片刻，玄惊尘才轻轻松了环住她腰身的双手，一手寻着她的手腕又拉了上去。
他能感受到方才她魂魄中混杂的死气有些不受控制，那死气怎么来的，他再清楚不过。
他心口发涩，揉了揉她细软的发安抚道，“没事了，别怕……”
邪昙拍开他的手，板着脸径直往人群最喧嚣的地方去。
只是没有理会被他握住的手腕，玄惊尘便乖乖地被她拖着走。
他的小韵儿大概是沉睡太久，看什么都好奇——就算她不说，他也是能看出来的。
于是但凡邪昙多看了一眼的东西，便都被他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