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林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吴影问。
向平低头看了下案卷里的文件：“叫王海东，是个刚退休的小学教师。”
“你把他的简历说一下。”吴影要求。
“王海东的生活轨迹很平稳，一直是江北人，小学中学大学后，就都在江北的一所小学任教。是个特级教师。”
吴影听说，脸上掠过了一丝失落。
“请你再看看，王树林跟王江之间，有什么亲戚关系？或者说情感交往？”
吴影问完这话，林文章冲吴影点点头，王树林杀方松，总得找出一个杀他的理由。而在方松的故事里，最有理由杀他的，是王江。
那么年轻轻的王树林，跟年近60的王江，是不是存在着一种越俎代庖，或者，诸如此类的原因。
向平明白吴影的意图，埋头对王树林案件中的材料，较长时间的看了一阵。抬头很有把握的对吴影说：
“王树林的父母，乃至亲戚，跟另一个省的王江，丝毫不存在半毛钱的关系。在王树林的生活中，也看不出他跟那个王江有什么联系。”
“那么，我们今天对王树林的审讯，要解决的就是这件事情：王树林为什么要对方松这么过不去？这其中是个什么缘故？”吴影说。
他们去了审讯室。林文章和江胡，把王树林从禁闭室里提出来。
“王树林，”一开始，吴影就对他前天交代问题的态度，进行了表扬。一听表扬，小伙子王树林的脸蛋红了起来。
接着吴影就问他：
“今天我们想问你这个问题：为什么一直以来？你会对方松视为仇敌的？人家没有招你惹你，第一天你从入监队分到监区，一见了他，像是遇到了多年以来的仇敌似的，揪着人家，还打了人家一拳。这其中是个什么缘故？”
王树林听到问这个问题，扬起了一张莫名其妙的脸，回答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
“你们问我这话，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相信，我还真的答不上来！”
“答不上来是什么意思？”吴影问。
“就是答不上来。总之，自从第一次看见方松，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涌上一股气，总想把他痛打一顿。到后来每次见他，我心里都有一种冲动，就是想打他。”
“好像是有个人在我的心里，在为我做主似的。直到这一次，我打了方松，被关进心理咨询室受惩戒，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我都好像是身不由己似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干。”
“整个你对方松的接触，跟方松的交集，是一个傀儡。有人在你的心里为你做主？”吴影不理解的拉起了笑脸。
“就是这样。告诉你们也不相信！”王树林极其坦诚的抬起头，面对着审讯室这边的人。
这是奇事中的奇事了！
被审讯犯人的话，怎么能他们怎么说就怎么信？天下还哪有这样的事情！这是一句什么谎言？
吴影他们就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缠。说你这种谎言，说给谁听会相信呀？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还做不了主？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可这王树林却坚持这么说。审讯了大半天，一直没有改口。最后吴影问他：
“那你说你做那些事，心里一直有个人在做你的主，这个人是谁？”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虚，王树林急得举起铐着手铐的手，在胸前直晃荡。
审来审去还是那些话。吴影只好把王树林送回他的禁闭室。
就在前几天，方松在禁闭室脖子中箭以后，林文章把他连人带箭，一起送去了监狱医院。医生们把那支箭取了出来，一看都伤了颈动脉又流了那么多血，心脏示波仪早成了一条平行线，医生就把一块白布单，从头至尾盖上后，推去了监狱太平间。
监狱医院的邵院长，也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觉得不定心，又下楼去了医院太平间。看着停尸床上的方松，吩咐几个医生，说我们医院毕竟规模小，像方松这样的情况，还是应该送到狱外大医院，看看是不是还有救活的可能？
隔不一会儿，一辆120救护车，就进了监狱，把方松从太平间里推了出来，送上了救护车。
这怕是邵院长宅心仁厚，死马当活马医了，人家早就过了奈何桥了。
王树林的杀人动机也难说动机！中午吃完饭后，5个人又聚在议事桌前了。
吴影靠在一把木靠椅上，接过秦海洋为他泡的一杯茶，也顾不上谢谢，闭起了沉思又略带苦涩的眼睛。他的这一举动，旁人不好去打搅他。在这沉甸甸的空气里，每个人都默默的自顾着喝茶、抽烟。
“还有这样的案子的吧？”
“这样的报告，，这样的嫌犯！”沉思好一会儿，吴影睁开眼说。
......
江湖附和道：“这方松也怪。每次见了新犯王树林去找他的茬，像是自知理亏似的，总是逆来顺受，不予计较。”
专案组休息一天后，第二天，一在办公室坐下，吴影就按照惯例，把大家召集在会议桌前了。
吴影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把香烟盒拍在桌上，示意谁抽烟的自己拿，喷出一口说：
“我们的案子还没结案，总不能在我们的《结案报告》里，在向检察院提交的报告中，说被害人方松脖子里的那支箭，是在王树林看了一眼的情况下，心想事成地从墙上的一张年历画中飞出来岂非让人笑掉大牙？我们怎么能拿得出手？所以，唉......！”
吴影重重地叹出口气，身子在椅子上僵硬的挺直着，眼睛望着窗外。
大家也都沉默了。这个案子事实就这样的事实，这就是一起超自然事件，实事求是就是这么回事，可要是报告就这么写，就这么结案，的确会让人笑掉大牙！......
“有一句话我在心里憋了好久了，想讲又不敢讲，讲出来怕大家笑话我。在监狱里，没几个同事了解我，我其实是个超自然现象的业余爱好者。”久没讲话的林文章正要滔滔往下讲，这时候，15监区的监区长向平走进了办公室，才不得不把话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