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 > 第五百六十四章 行星的一些成果
    除了这场对话,英国的柯林斯出版社也很想向李谕约稿,发布一套科幻。

    多年后,英国的柯林斯出版社与美国的柯林斯出版社进行了合并,统称柯林斯出版集团,在英语圈里是很大的一家出版社。

    不过目前两家出版社根本不相干,李谕已经与美国的柯林斯出版社签了合约,只能把首发权继续留给美国那边。

    而且过不了多久欧洲就会打一战,图书销售情况将大打折扣。

    李谕在坐船、坐火车等比较花时间的时候没事就随手写一下,准备近几个月把《异形》系列慢慢写出来。

    《异形》是科幻惊悚系列的经典之作,尤其后来的前传《普罗米修斯》,有一定的深度。

    这种科幻题材的作品比较适合此时提前发表,因为它和《星战》一样,不算硬科幻,主要靠跌宕起伏的情节吸引人,只不过套了一个科幻背景。

    二十世纪初的人哪见过这种题材,发行后必然大卖。

    ——当然要做一定的改编。

    人文学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多“借鉴”后世成果,因为人文学科的发展相对比较线性。尤其是文学方面,除了一些思想上的东西,没有多少不可逾越的鸿沟。

    科学就不一样了,几乎不存在“跳跃式”发展,科学的特点是极端严谨,必须有坚实的基础才能慢慢构造上层建筑,一层一层来。

    要是李谕这时候告诉大家伙:将来会出现每秒钟计算几千万亿次乃至几亿亿次的超级计算机、人体构成秘密是双螺旋结构dna,绝对会被抓进精神病院。

    所以科学方面,只能稍微提前一点点发表内容,或者说已经有前一步之后,再提出对应的后续成果,反正不能平地起楼阁。

    李谕有一段时间没有发天文学相关的论文了,英国皇家天文学会会长弗兰克·沃森·戴森以及剑桥天文台新任台长爱丁顿邀请李谕再次来到了格林尼治。

    爱丁顿名气比较大,他就是那个被记者问“是否全世界只有三个人真正懂得相对论”,然后回答“谁是第三个人?”的天文学家。

    这位老哥此后在英国天文学界是个扛把子。

    至于弗兰克·沃森·戴森,可能有些人会误以为是提出“戴森球”的那位,其实两人是重名。

    英国的这个戴森与爱丁顿最知名的成果都是通过天文学验证了广义相对论中大质量天体可以使光线(空间)弯曲的结论,从而帮助爱因斯坦封神。

    只不过这种天文观测不是随时都能搞的,必须等待日全食才行。

    戴森与李谕握手道:“在下新任皇家天文学会会长,上一任会长达尔文先生(达尔文的儿子)曾经向您约稿,可惜达尔文先生已经过世,这件事落在了我的身上。”

    李谕说:“真是太遗憾了,达尔文先生是一位优秀的天文学家。”

    戴森说:“我们阅读了材料,达尔文先生两年多前与您讨论过行星演化的问题,不知道院士先生有了怎样的进展。”

    李谕说:“我分析了许多哈佛天文台的数据,对光谱进行了整理,目前可以对火星大气成分做出一定推测。”

    爱丁顿道:“已经是个非常令人振奋的成果,院士先生得到了怎样的结论?”

    “我先说一个大家比较关心的,但诸位可能会失望,”李谕说,“火星大气里氧气和水汽的含量,不会超过地球的千分之一。”

    爱丁顿说:“这么说,火星上根本不可能有人类生存的可能性?”

    李谕说:“生命存在都不可能,更不要提人类这种高级生命。”

    戴森说:“阁下的研究成果几乎瞬间摧毁了无数人的幻想。”

    李谕笑道:“科学嘛,讲究客观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

    爱丁顿又问:“那么火星大气是什么成分?”

    李谕说:“火星大气非常稀薄,密度不到地球大气的1%,表面大气压只有五百帕左右;其成分主要是二氧化碳以及氮。”

    “氮吗?”戴森感觉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至少还有点与地球相似的地方。”

    李谕说:“但想要在火星找到生命体绝对不可能,上面的环境恶劣程度超乎想象,没有氧气,没有水,昼夜温差极大,没有任何农作物生长的可能性。改造火星,还不如想想办法改造地球上广袤的沙漠更有现实意义。”

    爱丁顿奇道:“真有人会想改造火星?”

    戴森摊摊手:“总有人会信吧。”

    爱丁顿又问道:“其他行星呢?”

    李谕说:“经由光谱学以及天体物理学,我对前人的成果做了修正,木星与土星表面并非一层厚厚的冰壳,而是气态行星。”

    戴森说:“又是个令人惊叹的结论!但木星与土星如果是气态,怎么会在观测中保持如此优美的球形?”

    李谕说:“很简单,因为引力。”

    爱丁顿问道:“果真没有岩石表面?”

    李谕斩钉截铁说:“没有。”

    爱丁顿深思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天文学成果,此前我很难想象一个行星居然可以是气态。”

    这个时候的天文学还停留在伽利略、牛顿等人的研究模式,也就是靠观测以及数学计算。

    天文学家眼神不能差,然后数学必须非常好。牛顿数学水平咱就不用提了,随便谁去评世界四大数学家,牛顿百分百要上榜。伽利略数学也很牛,开普勒同样强得一塌糊涂。

    因为数学不好压根不可能算出行星的轨道数据。

    眼前的爱丁顿一开始就是搞数学的,数学根基极好,甚至称得上剑桥的数学天才。

    爱丁顿刚考上剑桥时,参加了剑桥一项历史悠久的数学考试。传言因为早期的学生考试时要坐在三脚凳上答题,该考试又被称为“数学三脚凳”,向来以题目难度大、强度高(考多天,一天考6—8小时)而著称。

    获得第一名的学生会被授予“高级牧马人”称号,被誉为全英国最聪明的人,有些获奖者的家乡会因此组织父老乡亲上街庆祝。

    历年“数学三脚凳”考试的前几名都有不少成为了著名科学家。

    爱丁顿在考试中荣获第一名,成为这项考试历史上第一个在入学两年后就获得“高级牧马人”称号的人。不过他在进入剑桥大学前就已读了四年本科,数学方面比剑桥本科生更有经验。

    即使如此,能够在高手如云的剑桥大学获得这个成就,也足以证明其不凡的数学能力。

    爱丁顿靠着自己的数学天赋,很快在天文学领域崭露头角,并且参加了一次日全食拍摄,对自己今后进行相对论验证起了不小的作用。

    但差不多再过十来年,天文学才会走入一个新阶段:天体物理学。

    物理学自然不可能离开数学,只不过研究思路发生了很大变化,典型的就是光谱分析以及原子物理学发展后,人们通过物理学摸清了恒星演化规律。

    李谕学的当然是天体物理学,领先目前的天文学家一个时代。

    李谕回头把这些内容整理成了两篇论文,提交给了英国皇家天文学会,以李谕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再有什么导师签字一说,杂志巴不得李谕投稿。

    事实证明,这种论文更能引起广泛关注。

    大家对身边的几颗行星特别关注,学界也非常感慨:自从伽利略发明望远镜以来,已经过去了三百年,竟然连身边的几颗行星都没研究明白,何谈更加遥远的星系。

    木星是气态行星的文章发出后,很多天文学家又开始了对其形成的猜测,甚至有人认为它是一颗失败的恒星。

    法国方面看到李谕的文章后,立刻也邀请他来开个讲座,并且通过居里夫人以及郎之万发出了邀请函。

    他们的面子肯定要给。

    正好法国离着近,坐着轮船横渡英吉利海峡然后沿着塞纳河就到了巴黎。

    只不过这次李谕没了随身翻译,只能先找到刚来法国不久的蔡元培帮忙。

    “疏才果然来了欧洲,”蔡元培说,“他乡遇故知,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李谕与他来到一家小餐馆,打听道:“孑民兄认不认识法文很好的中国人?”

    蔡元培疑惑道:“疏才的法文莫非还不过关?”

    李谕苦涩道:“我是学不会法语了。”

    蔡元培说:“留法勤工俭学会有一批学生,不过目前也在补习法语……对了!我想到了一个语言天赋极高的学生,正好他没什么事情,可以帮一帮疏才兄弟。”

    李谕问道:“谁?”

    蔡元培说:“此人叫做陈寅恪,字鹤寿,江西人。据说通晓十余种语言,是个‘活字典’。”

    “原来他在法国?”李谕说,“以前竟然一直不知道。”

    蔡元培问道:“疏才认得此君?”

    李谕只能说:“有所耳闻。”

    下午,蔡元培就找来了只有20多岁的陈寅恪。

    别看陈寅恪年纪不大,但已经留学好多年,从十二岁开始,就常年在各国游学。

    作为此后清华国学院的四巨头之一,陈寅恪仍然在厚积薄发中,还得积累十几年才会出山。

    陈寅恪尚未出名,见到已经名扬四海的李谕后非常恭敬:“院士先生,能为您效劳非常荣幸。”

    “我也很荣幸,”李谕笑道,“另外我很好奇,你怎么能如此轻松学会那么多语言?”

    陈寅恪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学会的,仿佛这些文字自己往我脑子里跑,不知不觉中就会了。”

    好嘛,问了相当于白问。

    就像拉马努金说自己的数学公式是女神告诉自己的。

    李谕又问道:“你在欧洲哪所学校读书?”

    陈寅恪说:“之前在德国柏林大学,后来去了瑞士苏黎世大学,现在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就读。”

    李谕说:“为什么去了这么多学校?辍学离开?”

    陈寅恪说:“学到我想要学的内容后,就没有必要继续待着了。”

    难怪陈寅恪一直没什么学历,简直是“真·游学”。

    李谕又问:“现在法国跟着哪位学者?”

    陈寅恪说:“此人叫做伯希和,是法国乃至欧洲的汉学第一人。”

    伯希和就是历史上的那个敦煌文物大盗。

    之前李谕在法国就见过伯希和,还有科兹洛夫。

    因为李谕的干预,伯希和没能如历史上一样去敦煌抢走大批珍贵文物,单靠汉学成就其实没什么特别出奇的,最多是个正常的教授。

    不过这家伙语言方面确实挺有天赋,懂多国语言,陈寅恪跟他学学倒是很好理解。

    陈寅恪学洋人东西秉承的原则是直接学会他们的语言,然后自己看。

    这种能看第一手资料的本事在二十世纪初更加显得珍贵,毕竟翻译没几个,学术专著更没人给你翻译。

    此后的十来年陈寅恪又学了不少语言,学富五车,到了清华后,连梁启超都对这个小辈礼敬三分。

    李谕说:“这几天在法国的行程,就委托你了。”

    陈寅恪拍胸脯道:“遇到哪国人都不在话下。”

    李谕此前不止一次想要学习法语,但实在没有这个精力,法语学起来又比较麻烦,最终只能放弃。

    李谕首先前往法国科学院,进行了一场关于此前刚发表的行星论文的演讲与研讨。

    虽然演讲可以再用英语,不过这里毕竟是法国科学院而非巴黎大学,大学多少有点自由气息,科学院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法国人一向对自己的语言非常傲慢,认为法语相比英语就像贵族老爷与乡野农夫,正式场合怎么容许说英语,还不如直接说汉语显得有个性。

    陈寅恪挺给力,只花了很短时间,就额外学会了需要用的术语。

    李谕在演讲中继续阐述了一下对木星最显著特征大红斑的一些“猜想”,——李谕当然清楚它是什么,不过这时候只能用“猜想”一词。

    与会者听说这极有可能是个可怕的风暴气旋,并且大到可以放进去两三个地球时无不非常震惊。

    只可惜现有手段没法进行深入的研究。

    估计对一些文艺工作者来说会产生一些创作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