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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7章 省亲

    吕碧城润色《异形》时,李谕想着问问近卫昭雪能不能进行一下星战的翻译工作,没想到这女人贼聪明,早就在闲暇时翻译完成。

    李谕懂日语,看了看发现竟然翻译得还不错,毕竟她的母语就是日语。

    “你怎么会想到翻译这套书?”李谕随口问。

    近卫昭雪说:“没什么事时我就会翻翻,后来突然想到还没日文版,就翻译着玩喽。”

    她说得挺轻松。

    李谕不好拒绝,于是说:“有劳了。”

    “有什么好客气的!”近卫昭雪立马回道,然后问,“先生在东京停留了一段时间?”

    “是啊,去东京帝国大学做了场讲座。”李谕说。

    “您终究是日本学士院的爱丁堡公爵,”近卫昭雪喃喃道,“对了,最近工厂一直在加单,是不是因为欧洲那边的情况?”

    李谕说:“报纸上已经报道,奥匈帝国皇储被害,事态持续发酵。”

    来到会客厅,李谕抱拳道:“陈校长,钱老师,两位好!”

    钱玄同也赞成陈宝泉的观点:“曾文正公不仅读书笨,被梁上君子嘲弄,就连打仗都没什么漂亮战法,只知道结硬寨,打呆仗这种笨方法,与史书上那些叱咤风云的名将韩信、徐达等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有所谓的智商测定,我想他肯定是倒数。”

    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就是后来的北师大,已经从京师大学堂分了出来,前两年因为校舍实在不够,于是迁往了琉璃厂旁边的厂甸地区,是中国高等师范学校独立设校的开始。

    李谕笑道:“我这次去美国还从哥伦比亚大学杜威教授那里得到了一些智商测试用的材料,将来可以进行一次全世界范围的幼童测试,那时候结果才一目了然。”

    早在京师大学堂时期就请过心理学教师,这方面他们肯定在行。

    钱玄同说:“我就说院士先生一定会同意。”

    李谕说:“我这就过去。”

    李谕则耸耸肩,随即回了书房。

    “你们的分析很有道理,事实也的确如此,”李谕说,“所以这种测试不能推而广之,一定要在测试前就进行详尽的说明。”

    “是这样吗?”李谕追问。

    陈宝泉说:“我与德潜(钱玄同字)专程造访,是希望院士先生到我们北京高等师范学校讲几堂课。师范终归是教育行业的重要一环,还望院士不要拒绝。”

    李谕说:“你们研究再合适不过,正好加个心理学系。”

    陈宝泉说:“那做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王伯进屋说:“先生,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校长陈宝泉以及讲师钱玄同到了。”

    李谕轻松道:“好说好说,我也算娘家人,这种事怎么可能拒绝。”

    “师傅也知道了先生再次获得瑞典国诺贝尔奖的事情,他非常高兴,认为您是民智可开的优秀代表,”钱玄同说,“以往洋人总说咱们不聪明,现在反驳可太简单了,只需要把您抬出来就够,太炎先生说您至少帮他省了三斤唾沫。”

    “当,当然是,”近卫昭雪语气有点慌,深呼吸了一下后说,“犹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近卫昭雪慌忙道:“平时要和外国人做生意,我就多看了看国外的报纸,都是报纸上说的。”

    近卫昭雪凝眉道:“奥匈动手,德国就会动手;德国动手,法国和俄国就不会善罢甘休;法国和俄国一旦进入战争状态,英国必然也要插手,然后东亚……”

    陈宝泉说:“心理学系不太好办,但加到课程中不成问题。”

    李谕也很无奈:“谁叫洋人一直叫我们东亚病夫,还天天叫嚣黄祸论,国人更是失了自信。虽然智商测定有诸多弊端,但总归能让国人重新找回信心,只要利用好,利大于弊。”

    李谕照例开上汽车。几年过去,北京城又多了不少汽车,但总体还是没多少,开汽车依旧非常拉风。

    李谕说:“从心理学和教育学角度讲,智商的内涵有点复杂,也有点模糊,可以简单当做衡量智力水平高低的一种评判标准。”

    李谕说:“你对国际形势看得还挺透彻。”

    李谕笑道:“这段时间不在国内。”

    陈宝泉讶道:“还有这种评判标准?依我看,学习就是越专心越用功就越能有大成就,要是有智力评判,恐怕曾国藩连书都不用读了。”

    几人喝了一杯茶后,便动身前往北京高等师范学校。

    近卫昭雪说:“可还没有确切消息一定会打起来吧?”

    ——

    李谕说:“如此也好,教育怎么可能少了心理学。”

    李谕顺便问道:“太炎先生最近怎么样?”

    陈宝泉喜道:“当年院士先生曾入京师大学堂师范馆,师范馆正是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之发端,说是娘家人真不为过。”

    陈宝泉头一次听说这东西:“智商?”

    钱玄同叹道:“仍旧被大总统禁足。不过现在师傅心情好了一些,茶饭作息已经正常,我们定期会送去一些书籍。师傅说就当闭关治学。”

    陈宝泉作为师范学校的校长,自然明白教育理论,思索片刻说:“院士先生说得有道理,我会在学校中进行深入研究。”

    “那个……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继续翻译后续的星战了。”近卫昭雪慌忙离开,坐回卧室感觉心跳快得有些离奇,耳朵里都能听见打鼓声。

    吕碧城说得果然没错,求见的人非常多。

    “抽时间我一定再去探望探望。”李谕说。

    李谕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陈宝泉起身说:“院士先生,见到您真是不容易。”

    李谕说:“奥匈帝国的最后通牒都发出去了,已经避免不了。”

    进入学校,李谕发现校园很简陋,校舍也不多。

    陈宝泉说:“两年前我接到北京教育部的调令,来此担任校长,校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如今其实已经好了不少。”

    李谕当即说道:“我愿先捐50万银圆,资助学校建设。”

    陈宝泉连忙说:“先生的好意心领了,让您来讲学已经非常过意不去,怎么还好意思让您如此破费。”

    “都是娘家人,就别和我见外了!”李谕坚决道,“要是不收,讲座我也不开了。”

    陈宝泉说:“恭敬不如从命,实在不知如何感谢院士先生!您放心,我绝对会将捐款全部用在学堂建设之上。”

    钱玄同则震惊道:“李谕先生魄力太大了,50万可不是小数目!”

    “就还好,”李谕说,他没有什么压力,单单从日本国赚回的钱,50万也只是个零头,“今后随着学校建设,我会继续追加投资。”

    “院士先生对师范事业如此重视,老夫太感动了!”陈宝泉扶了扶眼镜说,“一個月前,袁大总统召见本人,我曾列举师范教育之重要,培育更多人才必然需要师范学堂。可惜总统府拨不出太多资金,我们只能节衣缩食。”

    民国期间,教育部管辖的几所高校都过得挺不容易,不像清华大学、燕京大学、东北大学那么滋润。

    主要原因就是没钱。

    钱玄同笑道:“有李谕先生的捐款,今后的薪水总算有了着落。”

    与当初的师范馆一样,北京高等师范学校一开始就设立了数理专业,而且是重点专业。

    陈宝泉带着李谕来到教室,准确说更像一个小学教室,里面挤满了人。

    李谕站上讲台,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谕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数理对于咱们来说,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学科,熟悉是因为几千年来一直都有,陌生则是这几百年咱们不小心丢下了。不过不要紧,丢下了拾起来就是。

    “数理科学本身的研究其实不太依托环境发展,尤其数学,只要建立了系统的数学思维,然后依靠一张纸、一支笔就可以做研究。

    “我这次在英国就见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印度人。印度各位知道吗?那也是一个落后的国度,甚至还是个殖民地,但他们都能出现拉马努金这种神奇的数学天才。”

    李谕给他们讲了讲拉马努金的故事,还拿出了几张自己拍摄的拉马努金笔记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研究数理也可以很有趣。

    总结时,李谕说:“数理科学是非常美的学科,那种沉浸于逻辑海洋,挑战人类思维极限的感觉非常奇妙。”

    在教室门口的陈宝泉对钱玄同说:“李谕先生的演讲才能原来如此优秀,说得我都想研究研究连分数。”

    钱玄同说:“就是,可惜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李谕最后对学生说:“我给你们出个作业,要是能做出来,会有额外奖励。”

    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几个数,“31,331,3331,33331,333331,3333331”,然后说:“这些都是素数,你们有谁可以证明出来下一个数字33333331是不是也是素数?”

    放下粉笔,李谕离开教室,陈宝泉请他来到办公区参观,李谕赫然发现墙上竟然也挂了一幅自己的画像。

    李谕指着画像说:“陈校长,这个……”

    “哈!”陈宝泉笑道,“既然是娘家人,挂个画像不过分吧?”

    李谕摊摊手:“好吧。”

    进入校长办公室,李谕看到里面坐着一对英国父女。

    陈宝泉介绍说:“这位是苏慧廉先生,还有她的女儿谢福芸女士,两人均来自英国。他们一直想见您。我告诉他们今天您会来,所以就在此等候。”

    苏慧廉与李谕握手道:“院士先生,本人对您敬仰已久。”

    陈宝泉继续说:“苏慧廉先生曾经接受李提摩太邀请,担任过山西大学堂校长一职,也算教育中人。他准备从英国募捐款项,在北京建一所大学。”

    李谕说:“建设高校的初期投入会非常大。”

    苏慧廉说:“是的,所以我计划在英国募集300万英镑。”

    这个数目倒是足够。

    他的女儿谢福芸道:“除了大学堂,我也要建一所女校。”

    李谕问:“为什么要建两所学校?”

    谢福芸说:“是这样的,首先,英国的牛津大学以及剑桥大学均是纯粹的男校;其次,我在温州出生并且长大,对中国不可谓不熟悉,深知中国女子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男女同校至少在大学阶段不是很合适。”

    她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不是单纯地轻视女性。

    李谕点头说:“女校确实更缺。”

    谢福芸说:“我会依照英国的贵族学校标准兴建女校。将来如果有机会,再兴建普通女子学校。”

    她的做法与当初北洋女子公学的路线差不多,是现实所迫,因为目前基本只有有钱人家才会让自家闺女出来读书,生源不会很多。

    李谕说:“学校选址在哪?”

    谢福芸说:“地坛东边,定名为培华女校。”

    李谕脑子一闪,总感觉这名字在哪听过,琢磨了半天才记起来,这不就是林徽因就读的学校嘛!

    女校看来是办起来了。

    至于苏慧廉想建的大学,由于一战爆发,根本没法继续筹款,只能不了了之。

    但这位老哥对民国的一些教育家、思想家还是有一些影响的,此后他回到英国,蔡元培、胡适等人去牛津时,进行接待工作的就是这个在温州生活了多年的中国通。

    他对民国的教育有一定贡献,不过名气却不如李提摩太等人。

    几人聊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个学生敲门进入。

    他兴奋地说道:“李谕先生,您出的题我解出来了!33333331不是素数,而是17与19607843的乘积。”

    李谕非常惊讶,速度简直太快了,大数分解一直是数学界的难题,于是好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回答:“回先生,我叫杨武之,安徽凤阳人。”

    好嘛,难怪了!原来是杨振宁的父亲,数学家杨武之。

    李谕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杨武之期待道:“奖励是什么?”

    李谕本来只想给个助学金,此刻却说:“赴美留学的机会,不过需要伱先在本校读完四年本科。”

    杨武之听后异常高兴:“我知道,清华学校也要先读完本科才能赴美!我一定好好准备!”

    历史上,杨武之直到1923年才前往美国芝加哥大学留学,但还是一贯的观点,早点让他去肯定没坏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