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忠旗心中疑惑之际。

    陡然间,自前方两个棱堡的交叉棱边处,二十门佛郎机火炮,还有四十门的虎蹲炮,同时的喷射起了炮口焰!

    “放!”

    “狠狠的打,打这些狗|娘|养的鞑|子们!”

    辽军士兵多是辽人出身,跟鞑|子那可是血海深仇啊。

    随着明军军官们的一声声大喊,明军炮手们动手娴熟的开炮了,短短片刻间,二十门佛郎机火炮,与虎蹲炮同时开火。

    一时间,宽阔总共才不过一百来米的清军正面,三千多散开的包衣奴才们,瞬间便是死伤大片。

    “这……”

    鳌拜心疼的滴血啊。

    死的虽然是包衣奴才,可是,对于当下的大清而言,包衣奴才的命,也是命,由于长期在松锦一线与明军对峙,清军根本不能再度的入寇中原劫掠人口。

    这包衣奴才,是死一个,少一个啊。

    再看远处远处,才不过是一轮炮击,随着六十门火炮同时开火,那被推着盾车的三千多包衣奴才们,瞬间便是死伤枕藉。

    估摸着,损失有两三百人!

    “章京,咱们错了,错了,不该派这么多人过去。”

    鳌拜身旁,一个白甲兵跳着脚道。

    鳌拜也是苦笑。

    他只琢磨着多派些人,能够早一日填平明军阵前的沟|壑,哪成想明军的这火炮如此犀利?

    而且,这棱堡也有特殊之处啊。

    原本百余米宽的正面上,充其量也就是摆上个二三十们的火炮,可是,有了这棱边之后,形成的交叉火力,以至于,同样的正面上,敌人的火力,却是翻倍了。

    “人已经派上去,退下去的话还得挨明军的炮轰,倒不如一鼓作气,拿填平壕沟!”

    鳌拜一咬牙说。

    与此同时。

    随着大清国的“国之利器”盾车,在佛郎机炮与虎蹲炮的交叉射击下,损失怠尽,那个个被清军逼到明军阵前的包衣奴才们,则开始了用同伴的尸体,或是自已背着的沙袋,填着面前宽深皆达到两三丈的沟|壑。

    可是,他们填坑时。

    对面的明军,却也不闲着啊。

    是铳炮齐鸣。

    明军的鸟铳实在是不堪用,不过,边军们还是大量的装备了,虽然对付不了满洲真鞑|子。

    嗯,真鞑|子身上穿有重甲,鸟铳打不穿!

    但是,打一个这些包衣奴才,这些假鞑|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何况,这棱堡上明军的主力大炮,可都是佛郎机啊。

    这玩意,每个大炮上面,备有三个子铳,采取的是后膛装填,射速极快,短短数十秒间,便已然打了三炮,而一旁的虎蹲炮,还有那大大小小的铜炮,也业已经打上了一两轮了。

    而这些火炮,打出去的也不是实心弹。

    而是霰弹,是一颗颗鹌鹑蛋大小的铅弹啊!

    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以至于,短短数十息的时间里面。

    对面的三千多清军包衣,已然损失了近一千人了。

    这下,于是乎,崩溃就再所难免了。

    只见到一个个包衣,面带着恐惧,疯也似的朝身后跑去。

    “后退者斩!”

    就在张忠旗在人潮当中,拼命的朝后面跑去的时候。

    空气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喊。

    只见到两千余汉军旗的士兵们,在他们跑出了一百余米,刚刚跑出明军火炮射程之外之后,排成了一条横队,手里皆是拿着鸟铳,朝他瞄准!

    这是乌哈超营里面的汉军鸟铳手。

    “督师,鞑|子的包衣撑不住了,这棱堡比咱们想的要厉害啊,这一会的功夫,就杀死了一千多鞑|子,还是实打实的斩首,没有掺半点的水分,末将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往朝廷报捷了?”

    唐通站在督师洪承畴的身后,扫视着战场之上的情景,脸上与一众总兵将官一样,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喜跃之情。

    “不急。”

    洪承畴摇头。

    “诸将,对面的死的都是鞑|子的包衣奴才,真鞑|子还没动弹呢,急什么?再不济,也得把鞑|子那三矿徒的兵打退吧?”

    “督师,这不是明摆着嘛,我军必胜了!”

    一旁的曹变蛟说道。

    又感慨。

    “要说这棱堡,真特么的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玩意呢?还是用沙袋来造的,成本还低,咱们将来就在这修棱堡,然后一路修到沈阳城下!”

    “那倒是。”

    洪承畴捋了捋胡须。

    随之,睥睨着一众将军。

    “各位,将麾下所有家丁,骑兵,给本督师集结完毕!”

    “督师,您这是?”

    吴三桂心一提,一众将校亦是如此。

    “光守着棱堡可不成。”

    但只见到洪承畴说。

    “待到鞑|子退兵时,尔等要率军出战,打的好,我亲自向圣上给尔等请功!”

    “这……”

    洪承畴手下的八大总兵个个低下了头。

    “怎么?不敢?”

    洪承畴有些不快。

    他扫了眼中军处的骑兵。

    “那可是有一万多铁骑的,难不成,连出战的勇气都没有?”

    “督师误会,卑职愿意领军出战。”

    吴三桂这个高大的汉子,上前两步,一脸的赤诚说。

    “好!”

    洪承畴大喜,心想,不枉我对你的一番栽培啊。

    他朝其余七个总兵看了眼,手按着尚方宝剑。

    “若有畏敌不前者,本官将先斩后奏,别忘了身为督师,本官有这个权力,当初袁崇焕能杀毛文龙,本官亦能杀畏战怯懦之将!”

    洪承畴的话,让一众军官们心中一凛。

    想到了这个督师,可是一位在中原杀流寇杀的人头滚滚的狠人啊,死在他手上,被尚方宝剑斩了的军将,亦不在少数,白广恩等一众原本有些畏惧的总兵将领,纷纷硬着头皮道。

    “督师,您放心好了,职部接下来,定能杀的鞑|子大败亏输!”

    “好!”

    洪承畴点点头。

    又看了眼城外。

    “外面的鞑|子不过是两千汉军,再加三千包衣,还有两千余真鞑|子罢了,我军优势占尽,又有棱堡可依,何俱之有?何况,本官听闻,陛下在京中抄家所得颇丰,有千万两银子之巨,本官的督师府中,亦有存银百万两,如若尔等能够斩首盈野,本官亲自放赏,且向朝廷为尔等请赏,封妻荫子,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