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明天
“呼……呼……”
烟鬼能量透支，他跪在地上。
他努力想要站起来：“还，还没完呢……美女，快送我过去，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我要把那只生兽做成烟……”
烟鬼没有说下去，脸色一僵，他察觉到不对劲。
青灵也有同样的感觉。
那是阴冷、邪异到极致的压迫感，一时间，就连四周的风声都变成了魔鬼的耳语。
“嘶嘶嘶——”
无数根黑色能量化成的细线，从青荷湖中央的元素假山中钻出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魔女的黑色发丝。
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茂密。
“叮——”
苏曦死去，咒渊降生。
为什么身体那熟悉的协调感消失了？为什么左手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刀。
那个音节很奇怪，它不属于人类的语言，可青灵却能直接理解它的意思，并自动在脑海中翻译了过来。
“你真好，不愧是妈妈的好孩子……”
苏曦，没有死。
“啊……啊，啊啊啊！！！”
意识弥留之际，苏曦很想睁眼看看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一眼。
“我也爱你，这是明天的。”
不过，咒渊似乎不喜欢青灵的形象，很快又变回了小孩的模样。
苏曦的身体则像是一台高速运算的计算机，承受着那无数次错误带来的凌迟之痛。
“嗡——嗡嗡——”
“孩子，我的孩子……是你在保护妈妈么？”苏曦碧绿的双眼彻底魔怔，幸福的笑容几乎扭曲。
组成小孩的黑色细线再次变得紊乱，两秒后，它迅速变成了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的长发少女，正是青灵的模样。
不对，是整个左手都感觉不到了。
青灵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团黑色能量丝线组成的邪异生物，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行动，不，是无法行动，某种可怕的威压迫使她停止了反抗。
青灵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仿佛在看自己的影子。
这些黑色细线具有生命，无比狂乱和愤怒。
这就是“母爱”么？
“莫非，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希望？”
那惨叫声中还残留着生兽最后的能量，发挥着“沉默”属性，给青灵和烟鬼的身体带来一阵麻痹之感。
它明明没有嘴巴，却发出一个音节。
瞬间，元素结晶假山被碎开了，化为满天飞舞的五彩宝石。
她缓缓悬浮，停在了几米的高处。
她咬着牙，提起双刀，一步一步艰难地靠近生产的苏曦。
世界忽然间寂静得可怕，仿佛被夺走所有声音。
等等，不对劲！
“说不定，还真是呢。”黄琦睁开眼，看着苏曦的脸，忽然情不自禁地说道：“老婆，我爱你。”
“……啊啊啊！！”
青灵体内的麻痹感荡然无存，来自苏曦的能量气息，彻底消失。
这个“母亲”的小腹已经瘪下去，原本圣洁耀眼的身躯，变得瘦弱、衰败、腐朽，长满可怖的黑色尸斑。
……
苏曦开始痛苦尖叫，她的双眼瞬间“融化”，钻出无数的黑色细线，接着，她的口、鼻、耳中，也钻出了黑色细线。
她像一片腐败的落叶，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它没有鼻子、耳朵和嘴巴，只有一双空洞的圆形的白色眼睛。
“老婆，在想什么？”
它狂乱的形态似乎趋于稳定，变成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
她的表情极度扭曲，几乎要被那可怕的黑线撕裂。
但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她苍老又扭曲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哈哈，不要急着决定，我们再各自想想。”
她的身体上也没有丝毫伤痕，闪烁着圣洁而朦胧的白色光辉，犹如神话中的“圣女”。
“你上午说过了。”苏曦笑了。
小孩慢慢抬头，看向眼前的青灵。
它们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不规则的几何线团，这线团一秒钟变幻了几百种形态，它似乎想通过成千上万次的错误尝试，寻找那唯一的正确的“形态”，然后真正降生。
青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恍惚中，她耳边传来丈夫黄琦的声音，那个声音，将她带进了一个时光切片中。
“想名字这事，让我觉得很幸福，我希望这种幸福感能维持久一点。”
“为什么？”
音节出现后，青灵发现自己可以行动了。
某个闲暇无事的下午，阳光明媚，夫妻吃过午饭，有些慵懒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黄琦的脑袋枕在苏曦的大腿上。
“我在想，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要取什么名字。”
她提刀就要冲上去，却愣住了。
不过，组成身躯的黑色细线还在高频抖动和拉扯，眼前的怪物，就像是用炭笔涂鸦出来的三维生物。
青灵和烟鬼看清了，那些邪恶的黑色能量丝线，正是从她隆起的小腹的肚脐眼上钻出来的。
遭遇过古尼国遗址的那只怪物，青灵猜到，这个叫咒渊的怪物，肯定也具备快速进化的属性，它对所见之人进行模仿，应该也是一种思考和成长。
可是，她已经没有眼珠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好可惜啊，这大概是她此生唯一的遗憾。
绝大部分的黑色细线，还是从她的肚脐眼中钻出来。
“这是下午的。”黄琦也笑：“我爱你，这是晚上的。”
直觉告诉她，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她或许是唯一还能阻止苏曦的人了。
“我们来商量下吧。”
她身上没有任何衣物——早已被元素炸弹给摧毁。
“呵，巧了，我也在想这事。”
即便是这种时候，作为母亲的苏曦，竟然还能保留下一丝理智，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试图阻止着敌人的靠近，保护着这个即将杀死自己的孩子。
“死。”
青灵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痛苦的惨叫，是很多年后午夜梦回还会被噩梦惊出一声冷汗的那种惨叫。
当青灵距离苏曦不到十米时，苏曦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青灵迅速低头，自己的整只左手臂都消失了。
“嘶——”
大股的鲜血从青灵的左肩膀喷射出来，染红了青灵的左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