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网 > 太子殿下躺平日常 > 第119章 6w5营养液加更
    卫长公主幼时很会撒娇, 昭平君幼时嘴巴很甜,被刘彻处决的常山王刘舜就国前跟小太子一样贴心。刘彻此生经历过这么多小孩,如何招架不住。

    刘彻、卫子夫和卫青都爱小太子, 不舍得让他失望罢了。

    小太子不在这里,刘彻可以冷酷地反驳霍去病。可他又不能把人关起来。霍去病出了宣室跑去隔壁把小孩抱过来,他又该如何拒绝。

    刘彻递给他一卷奏表。

    霍去病:“我可以看?”

    “关于如何安置匈奴等意见。浑邪王问起来你也好应对。”

    霍去病本想慢慢的看, 等他看了两行,开始一目三行, 看到结尾, 他眉头微蹙。

    “有什么问题?”

    霍去病有很多问题想问。

    来降的匈奴固然不是俘虏, 不能把他们当成奴隶, 令其去上林苑或博望苑亦或者甘泉宫做事。可也不该赏其钱财。

    “陛下, 这是廷议时商讨出来的?”

    刘彻颔首。

    “无人反对?”

    刘彻:“朕知道你——”

    “陛下!”霍去病打断, “恕臣冒犯。无人反对?”

    刘彻点头:“有!汲黯认为当令来降的匈奴人给战死的将士家人为奴。”

    霍去病:“他的意见不听也罢。以前不止一次主张和亲。那时怎么不说匈奴杀了许多汉人。其他人呢?”

    “你舅也不同意。但你了解他,打仗他可以, 这事他不擅长。”

    霍去病心说他若擅人情世故,早年也不至于想替郭解求情。

    “陛下认为浑邪王配受封赏吗?”

    刘彻:“只是赏一些财物, 用于安家置地。”

    霍去病明白此事已定。

    “可以。”霍去病勉强认同, 奏章还给他告退。

    走下宣室高高的台阶,霍去病转身拐进隔壁。舅舅提过, 小太子当真替陛下看过奏章。

    以前可以看, 如今就不能看了吗。

    霍去病到太子宫正好太子下课, 石庆拿着书从教室里出来。石庆本想提醒小太子, 下午再上一炷香算术课, 陛下的决定。而他一看到冠军侯, 瞬间决定酉时三刻直接过来。

    “殿下,微臣先行告退。”

    小太子微微颔首:“先生慢走。”令樱桃准备茶点, “表兄,请。”

    霍去病突然有点不适应,小太子太懂礼数,感觉很陌生。可他一想石庆还没走远,小太子蹦蹦跳跳跟个泼猴一样,那他明日定然会多一炷香礼仪课。

    “表兄找我何事啊?”小太子净手后接过小黄门递来的牛乳。

    近日博望苑有两头母牛产子,牛乳很多,博望苑的匈奴看出小太子不拘小节,斗胆告诉他,草原儿女常饮牛乳,而他会取牛乳,也会煮奶茶。

    小太子令他试试。

    喂牲畜的草料中有青稞秸秆,是以博望苑的牛乳跟草原上的相差无几。

    说起青稞,种子还是张骞送给他的。种子多了,小太子叫张顺jsg子种到博望苑,被博望苑的匈奴人认出来,小太子才知道此物乃青稞。

    奶好煮出来的茶自然很香。小太子很喜欢,卫伉和卫不疑也喜欢。小太子搬回宫里,依然令人每日给他送两斤,有多的就给他二舅、三舅和小舅家送去。

    小太子的亲戚里头也只有这三家有幼儿,需要牛乳强身健体。

    “表兄喝吗?”小太子问。

    霍去病:“我早断奶了。”

    “匈奴人身强体壮不止因为他们爱吃肉啊。”小太子啜着牛乳提醒。

    霍去病立刻令婢女给他来一杯。

    小太子没有趁机调侃,而是再次问找他何事。

    如果他没算错,表兄此刻该在军营等着受降才对。

    霍去病喝一口牛乳,确定没有腥味,很是懊恼:“我以前在草原上看到母牛竟然没有想过取奶。”

    “幸好你不知道。你没有时间煮,取了就喝闹肚子。博望苑的匈奴人告诉我的。”

    霍去病恍然:“难怪牛乳温热。”放下杯子,神色认真,“言归正传。”先问他如果他是典客,会如何安置来降的匈奴。

    小太子以为他只是集思广益,改日好跟浑邪王和休屠王和谈。

    “赏浑邪王和休屠王土地和房屋,再令会种地的匈奴人帮助他们。而王以下的人,挑农民少的村落把匈奴百姓安置过去,帮助其建房,再安排几户以前俘虏的匈奴人,教他们种地以及汉话。”

    霍去病:“只有这些?”

    “匈奴人不善耕种,免三年地税?”小太子问。

    霍去病想问有没有赏钱,看小太子的意思没有:“多大的房子,多少亩地?”

    “五间正房行吗?可以给他们多批一些宅基地,浑邪王和休屠王一定很有钱,嫌房子小可以自己建。村里房子都不大,三间正房足够了。”

    霍去病:“不赏钱物?”

    “为何要赏钱物?”小太子不懂,“大汉国库空虚无力再打,又不能任由匈奴壮大下去,或同他们交战三七开,甚至二八,我们皆可让步。可我们和他们都知道,不叫李广等人独自带兵,他们只有挨打的份,何必如此优待?他们可以不投降啊。明年成了俘虏房屋和地都省了。”

    霍去病露出笑意:“据儿,你父皇御案上有一卷奏章,你可以看看。看完之后把跟我说的这些话再同他说一遍。”

    小太子疑惑地看着他,此话何意啊。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先走了。”霍去病摸摸他的小脑袋,“谢谢你的牛乳。改日我也养两头匈奴牛。”

    小太子奇怪:“你怎知这是匈奴牛牛乳啊?”

    霍去病:“我知道博望苑有几头匈奴牛快生了。不出意外已经生了吧。”

    小太子想起来了,他看过博望苑的牲口圈:“表兄——”

    “你看到奏章就全明白了。”霍去病说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小太子转向韩子仁等人:“表兄提到财物,难不成父皇要赏匈奴许多财物?”

    韩子仁:“看起来像。”

    “我得去看看。”小太子起身,“还记得博望苑的匈奴人怎么说的吗?浑邪王和休屠王最不可能降汉。倘若不是诈降,那就是他们不得不降。真是如此,可以把赏浑邪王和休屠王的土地减半,理由我都想好了,不擅耕种。给他们几亩地是留他们种菜种青稞的。”

    韩子仁试探地问:“不可以不赏吗?”

    小太子摇头:“休屠王和浑邪王部共有六万之众,只是手无寸铁的妇人,由着她们聚在城外也是个莫大的隐患。何况匈奴全民皆兵。父皇赏二王房屋,帮助平民建房,才好名正言顺地把他们拆的七零八落。看起来四面八方都有他们的人,但想聚起来,除非朝中无人可用,父皇成了昏君。”

    韩子仁恍然大悟:“奴婢竟然没有想到他们人多势众。”

    小太子:“京郊大营拢共也没有六万人。”

    大汉许多兵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倘若出兵匈奴,招兵文书下去,五日就能集结十万之众。可是如果匈奴突然来袭,来不及征兵,戍卫长安的只有五万精兵。

    “殿下,快去吧。”韩子仁打量一下小太子,不需要换衣物,“奴婢送您到宣室殿外。”

    宣室殿内,刘彻看着由典客润色、百官商讨出的安置匈奴办法,怎么想都觉着霍去病的神色奇怪。

    小黄门唱:“太子到。”

    刘彻笑了:“这个混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朕。”随即对春望说,“出去告诉太子,朕今日很忙。”

    “忙什么呢?”

    刘彻的呼吸停顿一下,抬眼看去,小太子跳过门槛,人到殿内。刘彻皱眉:“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啊。”小太子快速跑过来,双手撑着御案,讨好地笑着问:“父皇,有没有想我?”

    刘彻无奈地闭上眼,叹了口气又睁开:“容父皇提醒你,早饭前朕才见过你。”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父皇,我们很久没见了。”

    刘彻揉揉额角:“你怎么不干脆说,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不是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凤求凰》吗?”小太子明知故问,“孩儿也可以用吗?”

    刘彻拿起奏章朝他脑袋上一下:“用什么用!不要学会几句诗赋就乱用。”

    小太子撇一下嘴,绕过御案到他身边:“父皇看什么呢?”

    刘彻愣了愣,慌忙卷起面前的奏表。

    看来就是这份!小太子趁其不备,伸手夺走。

    刘彻吓一跳:“给我!”

    “什么见不得人的奏章啊?”小太子像个泥鳅,绕到御案对面,打开奏章。

    刘彻伸出去的手停顿片刻,收回来:“看出什么了?”

    “浑邪王和休屠王才是父皇的亲儿子吧。”

    刘彻怀疑他耳朵不好使:“你说什么?”

    “你待他们比待我好!孩儿的太子宫以前只是卫尉的住所。你修补一下就给孩儿住。”小太子一脸幽怨,“也不知道给孩儿盖新的。”奏章摊在御案上,“给休屠王和浑邪王置办宅子,还给他们钱财。父皇每次给孩儿钱都说上辈子欠我的。您上辈子也欠他们的啊?还叫沿途百姓出马车送他们一程。他们不是父皇的亲儿子,难不成是父皇的——”捂住嘴巴,摇摇头,“我啥也没说。”

    刘彻白了他一眼:“还用说?是不是霍去病教你的?”

    “我用他教?”小太子嫌弃,“我教他还差不多。”

    刘彻:“你过来就跟朕说这些?”

    小太子摇头:“表兄让我我跟他说的话跟你说一遍。”

    “你说什么了?”既然撵不走,刘彻也懒得费口舌。

    小太子记性好,把他和霍去病的谈话复述一遍,从霍去病问他如何安置匈奴说起,到霍去病叫他来看看。

    刘彻丝毫不意外:“你知道浑邪王和休屠王乃伊稚斜单于的左膀右臂吗?他们二人投降,即便不会使伊稚斜单于伤筋动骨,但他对匈奴其他部落的震慑力会因此大减。所以这次他们就算是诈降,也得把人留下来。”

    “既是左膀右臂,又不是在战场上被汉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为何投降?父皇,宁为鸡口,无为牛后。”

    刘彻挑眉:“此话何意?”

    小太子:“我问过博望苑的匈奴人,几次同舅舅交手的匈奴主将都是浑邪王。父皇,舅舅会在什么情况下投降匈奴?”

    刘彻:“你的假设不成立。倘若朕想灭卫家全族,你舅舅只会选择自杀。”

    “浑邪王不是二舅啊。他是二舅的手下败将。”

    刘彻恍然大悟:“你是说,伊稚斜单于——不不,不可能!”

    “李广全军覆没那次,你把他交给官吏处置,不止一位官吏认为他令大汉损失惨重,应当斩首。如果他没有被直接收押,而是提前得到消息,他是跑还是自杀啊?”

    刘彻:“李广还是有几分风骨的。自杀吧。”

    “浑邪王有很多族人,还是部落首领。他死了他的妻子会变成别人的。”

    刘彻沉吟片刻:“休屠王并非主将,他为何要降?”

    “唇亡齿寒?”了解他的匈奴人不如浑邪王多,小太子也说不准,“或者他才是想诈降的那个?没了浑邪王,他又令汉军损失惨重,等他回到匈奴王廷,定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刘彻招招手:“过来!”

    “不要!”小太子一脸警惕。

    刘彻好笑:“不打你?”

    “父皇舍得打我啊?”小太子很是震惊。

    刘彻好气又好笑:“你敢夺奏章不正是仗着朕不舍得打你?过来叫朕抱抱。我儿愈发聪慧了jsg。”

    “早说啊。”小太子抬腿爬上御案往他怀里扑。

    刘彻顿时气得头顶冒烟,接住儿子朝他屁股上两巴掌:“多走两步累不死你!”

    一旁伺候小黄门赶忙过来擦掉鞋印。

    小太子听不见,他转身窝在老父亲怀里,“父皇,这些都是谁提的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教你怎么做。”

    小黄门惊得失态,七岁半的小孩教他快到不惑之年的老父亲。

    “说来听听。”

    小太子:“问他,你上辈子是匈奴人吗?不然怎么对他们这般慷慨。”

    “不可!”刘彻朝他腿上一巴掌,“不许翘腿。”

    小太子坐好:“给匈奴的财物从他们俸禄里头扣。”

    “这个主意不错。”

    小太子摇头可惜:“也就是我生的晚。孩儿早生十年,他们主和的时候,我就叫母后认他们的女儿为义女,父皇封她们为公主,叫她们替阿姊和亲。”

    宣室殿内所有人都露出意外的神色,包括刘彻。

    刘彻可惜:“朕居然只想过叫宗室女和亲。”

    “父皇笨啊。”

    刘彻揪住他的耳朵,“起来!”

    小太子移到他身旁:“父皇还没说呢。谁的主意啊。典客?”

    “廷议商讨的结果。”

    小太子摇头:“一定没有舅舅。舅舅才不屑扫榻迎接匈奴人。”

    “刘据,你这张嘴越来越会叭叭叭了。”

    小太子把奏章还给他:“孩儿告退。”

    刘彻挑眉,这就生气了。

    人不大气性不小。

    小太子没生气,小太子该说的话全说了,他得回去学音律。盖因听了表兄抚琴他也想把前世少时学的捡回来,以后彩衣娱亲。

    “这就走?”

    小太子点头:“今天不是休沐啊。”

    刘彻意外:“难得啊。”

    “父皇!我八岁啦。”

    刘彻哼哼,长大了吗。

    “跟父皇撒娇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自己八岁?”

    “撒娇还分大小啊?”小太子像是头一回听说,“皇祖母说阿姊都出生了父皇还跟她撒娇,因为太皇太后——”

    “你可闭嘴吧!”刘彻打断他。

    同太皇太后掰手腕那几年,刘彻没少找太后求支持。

    那几年刘彻很是憋屈,无论做什么不是被掣肘就是被嘲讽,恨不得抹去那段记忆。

    小太子挥挥小手:“父皇,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休沐,朕不想见你。”

    好说!他可以去博望苑。

    先前昭平君和公孙敬声拉棉花的时候,带棉庄的奴隶认过路,近日收上来的棉花会由农奴送过来。小太子想去看看总得有多少。

    刘彻等儿子走远,令黄门宣典客。

    为他斟茶倒水研磨的小黄门问:“如果浑邪王和休屠王只是打累了呢?”

    刘彻:“匈奴乃游牧民族,金银玉器堆成的房屋也不如他们的帐篷舒服自在。不是万不得已,他不可能降汉。可什么能让他走投无路?伊稚斜单于统领大半个草原,必是个聪明人,合该清楚浑邪王不是不想赢,而是真赢不了大将军,他不该把全部责任推到浑邪王身上。所以朕才怀疑浑邪王诈降。”

    以前大汉打不过匈奴,皇帝也不曾杀主将。

    李广几乎全军覆没,刘彻最终还是饶他一命。

    刘彻沉吟片刻:“他想杀浑邪王,也许不是因为浑邪王屡战屡败,而是为了震慑其他部落首领。兴许匈奴内部已经有不少人怀疑伊稚斜的能力。浑邪王只是替罪羊。”

    小黄门:“奴婢听陛下这样一说,那殿下猜得没错,浑邪王确实不得不降。既如此,殿下所说的房屋土地减半浑邪王也不敢有一丝怨言。好歹保住性命了。”

    刘彻:“此事先放一放。冠军侯见到浑邪王自然可以从他的神色中窥出真相。”

    翌日,刘彻令霍去病去军中准备。

    又过两日,冠军侯领兵受降。

    汉军轻装简行,很快渡过黄河到关外。

    霍去病出发前刘彻提醒他浑邪王可能真降,但休屠王不一定,务必堤防此人。霍去病也是这样认为的,休屠王唯一降汉的理由是跟浑邪王相交甚笃。

    即便浑邪王和休屠王有着过命的交情,也不值得他带领整个部落远离故土。

    霍去病没能在约定时间见到浑邪王,立刻意识到军中有变。如果是诈降,浑邪王定然早早出现在约定地点,或者令人送来消息,设下埋伏。这种情况只有一种,休屠王反水。亦或者休屠王诈降被浑邪王发现,他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浑邪王。

    霍去病当即兵分几路,不能让到嘴的肥肉跑了。他艺高人胆大,带领一支人马直奔匈奴军中,见到浑邪王后,令浑邪王帮汉军斩杀企图逃跑的军士。

    这种要求霍去病没有直接提出,而是表示不信任浑邪王,怀疑他诈降。浑邪王当即把休屠王杀了。霍去病从而确定浑邪王走投无路。

    乱后休整,霍去病令赵破奴快马加鞭回京。

    赵破奴送到宣室的消息证实浑邪王走投无路。翌日高门殿廷议,刘彻按照小太子给出的办法,令典客协同地方县丞、京兆尹、右扶风以及左冯翊等人统计荒地荒宅安置匈奴部众。”

    廷议结束,百官出来,廷尉向御史大夫请教:“陛下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汲黯捋着胡须轻笑一声,脸上尽是得意洋洋。

    张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冠军侯离京前曾三次进宫面圣。”张汤道。

    丞相李蔡:“张兄听谁说的?”

    “但凡你面圣前问一下宦官,陛下今日见过什么人,心情如何,你知道的更多。”张汤可不想被扣上窥视帝踪的罪名。

    汲黯的笑容凝固:“冠军侯?”

    不然还是你吗?张汤心说,真听你的提议,主动投降的匈奴人跟俘虏一个待遇,关中得被匈奴人搅的天翻地覆——算上以前的俘虏,关中得有十万匈奴人。

    “冠军侯弟弟如今在陛下身边当差。那孩子年岁不大,心思单纯,你不如改日问问除了冠军侯那几日还有谁去过宣室。”张汤装出很想知道的样子,其实他才不关心朝廷如何安置匈奴部众。

    只是匈奴投降这一点就足矣令一直主战的张汤做梦都能笑醒。

    汲黯见过霍光,寡言少语,像极了多年前的大将军。但他不善骑射。听闻小小年纪已读遍五经。想必像其兄冠军侯,不同的是他在政务方面天赋极高。

    这样的小子一肚子心眼。

    汲黯不喜:“我跟他不熟。不好贸然询问。”

    “一回生二回熟。”张骞顺嘴接道。

    汲黯叫住闷头往大将军府走的人:“大将军,等等。”

    卫青停下:“与冠军侯无关。”

    汲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张汤来了兴趣:“不是冠军侯?”

    “陛下收到消息浑邪王不降汉全家会被诛杀。”霍去病出发前卫青跟他谈过,不把浑邪王和休屠王带到陛下跟前,不可有一丝松懈。

    舅甥二人闲聊,虽然卫青是以大将军的身份,但气氛也很轻松。霍去病不由得说起小太子。

    小太子堪堪八岁,卫青不希望他受到太多关注。

    以后出现变故,小太子也好出其不意。

    卫青对刘彻忠心耿耿,从不提防他,但他不信任百官。这些年他虽不掺和朋党之争,但见过不少,主父偃就差点被已故的丞相公孙弘弄死。

    东方朔虽然放荡不羁,但很少与人交恶,可他却不止一次被人上书告状。

    东方朔被遣往边关,宣室变得很安静,刘彻一时无法习惯,曾跟卫青提过几句。卫青这才知道东方朔一个小小的郎官也有政敌。

    卫青不屑扯谎,也不爱勾心斗角。张汤跟他同朝多年,信以为真:“原来如此。这事不是大将军查出来的吧?”

    卫青:“宫中养马的匈奴人说的。他们曾是浑邪王部下。他们被俘前就觉着伊稚斜已对他很是不满。”

    此言一出,诸人震惊,消息竟然来自马奴。

    典客脱口道:“下官以为陛下派出去的人探听到的。”

    卫青服了这些舞文弄墨的官吏:“这种消息哪是那么容易探听到的。即便边关有陛下的人,他们传来的消息也是根据匈奴种种行迹总结出来的。九成消息都是这么来的。”

    张汤:“并非亲耳听见?”

    “十次难有一次。”卫青不懂他们怎么会这样认为。

    张汤:“倘若错了呢?”

    卫青拧眉:“怎会出错?”

    张汤被问住。

    不愧是屡战屡胜的大将军。

    “消息也有可能有误,所以陛下在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后才宣我jsg等觐见。”卫青道。

    公孙贺:“我好像看到破奴了。他回来了?”

    卫青点头。

    百官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人想问卫青,怎么就不会出错。卫青没给他机会,他说完就朝大将军府走去。

    张汤不由得想起他早年审案,通常他断定的事,身边的刀笔吏也无法理解。

    与此同时,此事也传到太子宫。

    小太子震惊:“父皇的宣室殿成了大漏勺了吗?四处透风。”

    枇杷:“今日在高门殿。陛下打算过几日在那里召见浑邪王。”

    “有何不同吗?”小太子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