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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景尚都公寓——

    书房里的木地板上积满了烟头,所有的文件资料被扫落一地,能砸的东西也通通被砸个稀巴烂。而傅希尧就沉着脸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间还夹着未燃尽的烟,两只眼睛比古井的深泓还冷还沉,脑子里像车轱辘似的一直来回转悠着下午王岚笑话他的那句话,哥,你怎么连个女人也看不住?

    他越想越气,牙关咬得紧紧的,怒极之下一脚踹到旁边靠墙放着的未开封的一个大相框,“哐当”一下相框应声倒在地上,他眯起眼盯着它好久,似乎不记得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跟前,等看清楚照片上的人脸时他腾腾的火气一直从脚底升到心坎里,烧得他浑身都难受,拳头握紧得“咵咵”响,手臂上的青筋纵横交错地凸现,素来自傲的自制力在这个时候完全不管用,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冷静不下来,狠狠地一锤砸在照片上。

    这照片是前段时间夏小冉公演时一个名摄影师照的,后来还登在了一个青年时尚周刊上,一幅很安静宁和的一个画面,夏小冉穿着一身珍珠色的小礼服坐在黑色的钢琴前,闭着眼睛,微昂起下巴,把自己全身心地融进音乐的世界里,是一种极致的唯美。

    如同那一夜。

    他看了以后觉得相当不错,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就让人把照片放大了送来,他死死地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她昨儿个还在自己怀里婉转承欢还哭着求他爱她,像猫儿似的温顺,今天却用她的小爪子狠狠地抓了他一把疼,尖锐地刺到他的神经里,火辣辣地烧灼着他的一切,他几乎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问自己,她去了哪里?是不是跟邵峰那混小子跑了?

    这个可恨的想法把他最后的一点理智都烧尽了,他铁青着脸色,在一堆杂乱的废纸中找到手机,拨了个号码怒声大吼:“给我找,把北京城翻过来也要找他们出来!”说完就用力把手机掼向墙壁,霎时四分五裂。

    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扇他耳光子,找到了看他怎么治她!

    他满腔的怒焰得不到宣泄,憋着一肚子气梗在喉咙难受,抓了遥控钥匙就冲到停车场,那辆矫健的捷豹箭一般飞出停车场,深夜路上没什么人,他靠着真皮椅背单手抓方向盘,一个劲飚高车在朦胧的夜色里飞驰,还把车里的音响调到最大声,等那悠扬的钢琴曲飘出来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把车也砸了,因为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女人只爱听钢琴曲,他还犯浑的买了一打放在车上,现在听来真Tmd的讽刺,他堂堂傅四少破天荒的想讨好个女人,最后竟然被耍得团团转,说出去准让人笑掉大牙!

    他摸摸口袋想找手机呼人出来拼酒,找不着才想起来被他摔了,他暗咒一声,狠蹬了下油门就往俱乐部奔去。

    周跃民刚打开包厢的门碰巧一个公主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跑出来,他挑挑眉再往里看去,傅希尧衣衫半敞的躺在沙上,旁边堆满了空酒瓶子,空气里充斥着烟酒味,他走近一看,这哪里是素来挑剔讲究的傅希尧?下巴长满胡渣,满身酒气,胸口还有几个红唇印子,邋遢得不行。

    他本来在外地接洽工程,为了参加订婚宴才赶回来,哪知就这么荒唐地取消了,这不还没消停一会儿又有人打电话说傅希尧醉死在俱乐部,他又巴巴地赶来,他拉起傅希尧打趣道:“喂,你咋了,是你表妹夫跑来,怎么跟你老婆跑了似的?”

    说他马后炮也好,反正他当初听到邵峰答应订婚时就知道有鬼,明明之前还闹得满城风雨要死要活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妥协了,几十年的兄弟他还不了解那小子的脾性?轴到南极都拉不回来的主儿,哪能顺着老辈们的折腾?

    傅希尧一听到“跑了”俩字脑门就突突地跳,混混沌沌地把周跃民推到一边去:“滚!别来烦我!”

    周跃民冷不丁被推倒在地,后脑勺差点撞上茶几,抬头正想骂人,一对上傅希尧那双喷火的黑眸,他的呼吸霎时停顿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他:“慢着,该不会是那只小狐狸跟着邵峰跑了吧?”丢那么大的脸,现在邵峰那小子可是京中名人了。

    傅希尧一下子把酒杯狠摔地上,“铿锵”的清脆声算是回答他了。

    “不会吧,丫的什么本事将两个大老爷们差使得团团转啊?”周跃民扶着茶几坐回沙,顿了顿又若有所思地问,“不过按我说……阿尧,就一个女人而已,你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么?”

    被他这么一问,傅希尧僵了下身体,耙耙凌乱的头说:“她也不一定是跟疯子跑了,只是她敢抹了我的面子玩消失,我这口气就吞不下去!”

    周跃民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半晌才搂着他的肩膀耐人寻味地揶揄:“得,兄弟,你就掰吧,是不是你自个儿知道。”

    “去你丫的!”傅希尧挥开他的手,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手掌摁压疼得快要爆炸的脑袋,路也不看就径直往门外走,现在他就想一个人呆着,谁也别来烦他!

    周跃民赶紧起身追上他皇帝似的扶着,脸上挂着笑:“行,行,我啥都不说,你们爱怎么折腾也不关我的事,我明早还有个会呢,你喝成这样就别开车祸害大伙儿了,我送你回去,还是住公寓?”

    傅希尧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别墅。”

    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他是被电话吵醒的,他本来就有起床气,又因为醉酒头疼得厉害,胡乱抓起电话暴躁地“喂”了一声,沙哑低沉的嗓音就像被惹急的狮子,能随时随地的爆怒火。

    电话那边林进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傅先生,我是林进。”

    傅希尧愣了愣,意识逐渐归拢,他略微收敛了一下火气,低问:“嗯?有消息了?”

    “目前只能查到他们并没有离开北京,至于在哪里停留,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们?”傅希尧猛地坐直身体。

    “公寓的物业监控录像有看到邵先生的车从停车场离开,夏小姐……也在车上面。”

    傅希尧半晌不说话,然后开始对着空气冷笑:“好,很好,给我继续查!”

    他本还想着往好的地方想的,没想到果真是跟邵峰走了。

    夏小冉,你还长本事了以为能插翅膀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